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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八年多了,但我却越来越想念他。梦里的他总是那么神采奕奕,那么和蔼可亲。父亲爱打抱不平,爱管“闲事”,土八路的作风伴随着他的一生,这就是我的父亲——陈廷栋。
同辈们叫他陈大个儿、孩子们喊他陈爷爷、医院的大夫护士称他老陈,大家都非常喜欢他。可是他发起脾气来,人们还真有些怕他。2004年5月21日,他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患的是肺癌加肝癌,病痛折磨得他只剩皮包骨头,可是他从未哼过一声,他乐观地说,我才85岁,好好配合治疗一定能坚持到2008年。父亲要亲眼目睹祖国举办奥运会。但无情的病魔没能让父亲等到这一天,他走了。
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我看到了一个小铁盒,那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储钱罐,外形好像一本书,一把小钥匙打开它,里面赫然摆放着父亲的宝贝,也是父亲最为珍视的一段人生历程。一枚“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胸牌、一张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的毕业证书、一个上面印着“残废军人证书”的小红本,余下的是几枚军功章和参战纪念章。
望着它们,我浮想联翩。这些东西都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不得而知。父亲生前工作繁忙,而我们又各奔东西,从未听他老人家好好给我们讲讲,只是在我们遇到困难、失去信心的时候,才能听到他在教诲中说到的点滴过去。
父亲在侵华日军第三次大扫荡时受了重伤。子弹从他的双腿膝盖处穿过,由于处在日军的包围中,那个不大的山洞藏着他和另一名战士。没有药品,伤口在感染恶化,伤痛使他们痛不欲生。周围的老乡送来了花椒盐水。为了打鬼子,为了新中国,父亲必须坚强地活下去,他用树枝裹上沾满花椒盐水的布条来回拉,硬是用这种方法清理了伤口,终于坚持到了日军撤退。后来,老乡将他送进了后方医院,他活了下来。而另一位战友终因伤口感染恶化,最后不幸牺牲了。
父亲的讲述,在我曾经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真的太少太少。父亲走后,我曾到延安博物馆参观,看到了和父亲那张一模一样的抗大毕业证书,深感亲切。我特别爱看有关抗战的电视连续剧,从《激情燃烧的岁月》到《亮剑》,从那些男主角身上,我仿佛看到了父亲的影子,特别是解放后的一些事,都能找到他们共同的特征,可是对于父亲的故事,我却知道得太少太少。父亲的故事被他永远地带走了,留下的只是我心中深深的遗憾,甚至有些后悔。
陈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