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离开家乡几十年了,对当年所住的我那片老屋老院,却总是心有所系,情之绵绵,从记忆的长河里挥之不去。禁不住提笔记下它在岁月流年中所经受的风霜雨雪,种种不幸……
我那片老屋老院,坐落在小山村的“心脏”部位,四面被邻里的院落包围着,进出家门的路狭窄得只能勉强容下一辆人力平板车。就这么个蹩脚的老屋老院,却住了我们家上下五代人。它对我们的贡献可谓是“劳苦功高”。风水先生曾说我那片老屋老院风水受阻,实属不好,建议我们选址建新宅。可是由于一直贫穷,哪有钱去大兴土木呢?就这样,风水先生的话,只能当成梦一代一代地做下去。
老屋老院占地1亩多,共有房屋5间。其中北屋(堂屋)3间,西屋3间(含一间后来加盖的耳屋)。西屋比堂屋年久,听老人说,西屋是民国之前我祖爷从村上一个王姓人家手里花了当时的七吊钱买下的。一直住到我父亲成家时,实在住不下了,我爷爷才在屋的北面盖了3间土墙草屋,砌了院墙,即形成了后来的老屋老院。屋院格局,一直到我离开后好多年都没有改变。
提起那片老屋老院,我是既欣慰又酸楚。
母亲讲,我和我的姐姐、哥哥和我兄妹5人都出生在这里。北屋又矮又小,一张双人床就占去了一间屋的2/3位置。即便那样,三间北屋的分工,依照农村的风俗仍然十分讲究,进门的那间为堂屋的正厅,是供家人聚会,接客用的。后来,奶奶因年迈,不慎摔成骨折瘫痪在床。为方便照顾奶奶生活,我和奶奶搬到西屋居住,直到奶奶去世。
上世纪60年代末,我读书、当兵离开了那片老屋老院。其间,我哥嫂在这片老屋里生下了七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由于那片老屋老院年久失修,眼看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哥嫂还要担心我从部队回来后的住房问题。旧忧新愁令他们不得安生。一次,我从部队回来探亲,想到盖房,我便从入伍前的工作单位——水利局,买了足够三间房用的毛竹、木料等,哥哥上山打石,赶在我回来之前为我盖房备料。1976年4月,组织上为我在省城安排了工作,原来备好的为我建房材料,算是派上了大用场。我哥嫂趁机推倒了实在无法居住的三间堂屋,原地重新翻盖了一处新房。为了盖房留滴水的问题,我嫂子被邻里无理殴伤,直到惊官动府,才平息事态。
在翻盖新房前夕,我携新婚妻子回老家探望。进老屋时,因房门太矮,只能低着头进屋。我妻子感慨道:我只知道皖北农村落后、贫穷,今天总算感受到了它的贫穷程度。从上海下放来安徽生产建设兵团的她,哪里了解皖北农村当时的穷苦状况啊!
到了上世纪80年代,随着侄男侄女长大成人,住房问题成了我哥一家人面临的大事,在亲邻的帮助下,哥嫂推倒了无法再住的西面三间老屋,在对面重新盖了二间灶房,同时又盖了门房,才解决了家人的居住问题。因为翻盖房子,使家里本来就十分艰难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我哥嫂终因积劳成疾,相继从那片宅院里移居黄泉。当时,还撇下了他未成年的儿子。好在,那片老屋老院,给我的二个侄子遮风挡雨的依托,延续着那片老屋老院的香火。一直到后来,改革开放之后,侄男侄女们个个外出打工,那片老屋老院,才告别了它曾经的“人气”。近几年,那片老屋老院,因主人的外出常年大门紧锁着,冷清的院子又回到了那人迹稀少的年代。我几次回老家,透过门缝看它一眼,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与侄子相约,今年春节,我们一起回到那片老屋老院,清除积尘,驻上两日,找回记忆中那片老屋老院的感觉!并告诉后人,无论你生活在何方,即便是住着高楼大厦,身着西装革履,可千万别忘了曾经给你生命的那片老屋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