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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宝贝,这是送给你的!”那年初秋时节,当我和前来度暑假的女儿在柏林住所附近的小花园转悠时,一个头发全白的老爷爷打开柴门,把一篮子水果递给我女儿。
老头儿面目慈祥,我经常来这遛弯,有些面熟。篮子里有苹果梨子,显然是他家花园里的“土产”。在这柏林城郊地带,很少能见到来自东方的中国女孩,老爷爷送水果肯定是对女儿这位“稀客”的一番美意。
刚来德国的女儿有些不知所措,我赶忙接了过来,用德语说:“谢谢,谢谢!”
这一篮子水果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女儿却很高兴。至今,只要一提起德国,她就谈起柏林的小花园,当然还有那位不知名的老爷爷。
是呀,柏林乃至德国特有的城市小花园(有人也称为“小果菜园”)的确让人记忆犹新。在柏林的城郊接合带,分布着大量城市小花园,呈一个环带,把这个四百万人的大都市包围在其中,成为一道亮丽风景线和老百姓的乐土。
在德国时,我住在柏林东北郊。记得我到柏林的第一天傍晚,同事们就带我到住处不远的小花园区遛弯散步,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这个挂牌为“诺特恩德小花园园友协会”的园区由上百个小花园组成,从数十平方米到数百平方米不等,用篱笆、铁丝网或灌木简单分割开来,保持了德国人一贯的整齐、整洁。每排花园之间有小径,供人们散步。
从春到秋,花园里各种花儿争妍斗奇,香菜、西红柿、豆角、生菜、甘蓝等蔬菜应时而长,果树则以苹果和樱桃居多,此外还有李子、桃子、杏、核桃和榛子等。每家果菜园都有二三间小平房。走在花园间的幽草小径上,一派世外桃源之感油然而生。从此,除非是寒冷的冬天,否则我们总是隔三差五到这里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春夏时节是小花园的美好时光,经常能看到一些人在花园里锄草、耕种、收获。一到周末,有些园子青烟袅袅,原来是园子主人呼朋喊友烧烤聚会,边喝啤酒边尝花园里自产的新鲜水果和蔬菜,其乐融融。有些园子里还有秋千、小滑梯,儿童们的嬉闹声不断。
我们单位比较熟悉的是米勒太太家的花园。花园有700平方米之大,园子里有三座小木屋。居中最大的一座算是休息室,外间放着橱柜、灶台和冰箱,里间放了一张沙发床。园子边上的两座小木屋分别是工具室和厕所。工具室里放着铁锹、耙子、剪刀、割草机和水管。厕所也很简单,只有一个马桶和一个洗手盆。
园子地下埋着两个巨大的塑料桶。一个塑料桶有管道和厕所的马桶相连,用来存储污水;另一个塑料桶则有管道和木屋房檐的沟槽相连,用来储存雨水。园子没有下水道,污水需要园主自己处理,也可以打电话给垃圾处理公司来抽取,一次30欧元。雨水则用于浇灌花果蔬菜,既环保,又省钱。米勒太太介绍,由于没有浴室和市政下水道,他们家通常不在这里过夜,顶多夏天时凑合住个三四次。
其他人家花园的情况大抵类似,只不过在大小、风格上有所差别。有一点令我诧异的是,很少在住所挂国旗的德国人往往在花园小木屋上插上一面德国国旗,高高地迎风招展。
米勒太太也是“诺特恩德小花园园友协会”会员。她每年要向该协会交纳大约300欧元花园租金,真是便宜。
诺特恩德小花园园友协会已经有上百年历史。在整个柏林州,类似的协会有800多个,会员超过7万人,也就是说柏林有7万多座像米勒太太家那样的小花园。这些协会的上层组织机构是柏林州园友协会。德国全国有大约140万个小花园。16个州都有自己的园友协会,它们共同的上层组织则是德国联邦园友协会。
德国的小花园起源于19世纪工业革命时期。当时,农村劳动力涌入城市,很多人生活艰苦。一些人就在铁路、公路旁的废弃土地上种植蔬菜水果弥补食物之短缺。后来,经过多方努力,企业、市政当局和教会出面,将一些闲置土地租赁给人们种植。
(作者曾驻欧六年,出版畅销书《欧洲真相》《零距离扫描国际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