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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十余年前何享健就一再重申,美的绝不做家族企业,许多本地人士也比较忌讳家族企业这个话题,但没有人能够否认,家族企业是佛山乃至中国、全世界最重要的企业力量之一。
这绝非空口说白话。在全球,家族企业不仅产生了沃尔玛、三星、塔塔集团、保时捷之类的顶尖企业,同时也贡献了30%的销售额超10亿美元的企业。在佛山,但凡叫得响名字的企业,如碧桂园、格兰仕、联邦家私、万和集团、广东伟雄集团等,也都是典型的家族企业。
为什么佛山在4年前的金融危机中能够比较从容地转身?这或许和绝大部分企业都是家族企业有很大关系。有调查显示,在经济上升期时,家族企业与股权结构更为分散的企业相比,其业绩表现一般不如后者;但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家族企业的表现则远远好于其他同业企业。
这不正好与金融危机时期的佛山企业表现类似吗?其中的关键是,相比较业绩而言,家族企业对韧性更加重视。人们总是说佛山企业低调务实,有时候甚至过于保守,其实这就是韧性的一种表现。
韧性是家族企业的优良品质。企业家总是要面对很多政策层面、外部环境的突变,所以韧性非常重要,要能抗击打,受到很多挫折后依然有很强的生命力。许多顺德老板都知道,广东伟雄集团曾经起起伏伏陷入企业危机,但是伟雄依然能够扭转过来,在近两年展现出逐渐走向正轨的迹象。
中国儒家文化强调节俭、自律、忍耐和忠诚,而这些都已经融入进家族企业的韧性中。佛山家族企业家往往崇尚节俭,你很少能看到装修奢华的办公场所。同时家族企业对自身和家族成员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广东罗浮宫家居集团董事长黎经华已经是中国家具行业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但他仍然是罗浮宫的工作狂第一人,据称“一年365天有360天都泡在公司里”。格兰仕总裁梁昭贤、碧桂园杨惠妍的培养历程更是可以写入家族企业继承人的培养教科书里。他们以及他们的父辈乃至整个家族成员,都把家业长青视为家族的荣耀和自身成就,不会也不愿一味追求私人利益,从而弥补短期内自身物质享受的节制。
这种韧性体现为家族企业更注意做那些能够让下一代受益的事情,在眼光上常常以10年、20年计算,也因此体现出许多看似保守的特点,比如低负债。佛山企业的负债率低是广东出了名的,这恰恰是家族企业的特点。因为家族企业通常将债务与脆弱性和风险联系在一起,债务意味着一旦遭遇挫折,周转的空间就很小,并且需要仰仗他人。因此在经济危机时期,家族企业不需要为满足财务作出巨大牺牲。又比如,家族企业对待并购更谨慎。格兰仕直到2008年才开出白电并购条件,以至于被人批评太过保守。
但大部分佛山家族企业都还是中小企业,所以在其他地区看到的家族企业特征,如崇尚多元化、更加国际化等在佛山家族企业身上还很少看到,这些特征需要时间,同时也并不一定适合佛山家族企业。佛山家族企业还存在许多特有的问题,如对人才的吸引力不足,企业管理仍然是粗放式的家族管理等。
我们不应该去否定家族企业,但也要正视家族企业的问题。我们的企业伦理还不健全,韧性也需要更多的贯彻到家族基因中。无论如何,家族企业的健康成长将是中国经济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