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熟悉京剧的人恐怕也对那句“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耳熟能详;在热爱京剧的戏迷们看来,“说什么学韩信命丧未央,站宫门听老夫改说一桩”这些铜锤花脸的经典唱段更是朗朗上口、广为流传。提及铜锤花脸,就不能不提著名的裘派花脸演员——邓沐伟。在网友心目中,“邓先生的声音是花脸中声乐价值最高的”……然而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台上凛然正气、目光炯炯有神的“包丞相”,私底下竟像个“大孩子”一样贪玩爱笑、能说会道。
行书讲求自由体儿
钻研戏词有耐心
邓沐伟喜欢书法,很多朋友都知道,来求字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我该账不少,别人找我要字,还是不敢拿出来,没这个自信!让我再好好练练吧。”本想趁退休下来“没什么事”的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练练,可总也没闲下来,“这档子事完了那档子事接着”。
“我的字蒙外行兴许还能蒙住,内行一看毛病可就多了。”邓沐伟贬损自己的字“臭”,大概也是因为与书法界朋友常接触的缘故,大师级书法见多了,自然耳濡目染,审字品位也便潜移默化地提升,对自己的作品就总“看不顺眼”,但对书法的这份喜好却是与日俱增。“其实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写字。”邓沐伟小时候并不是个守纪律的“好学生”,课堂上不听讲却最爱在书页边儿写写画画、不停练字。“我就低头一写,嘛也不顾了,连老师过来也不知道。经常让老师‘哐’一下把书抢过去,喊一嗓子‘你又在底下写!’”就这么“喊”来“喊”去的,少年时代邓沐伟的美术成绩还是常常100分,后来画画虽然没拾起来,书法这个爱好却延续至今。“我喜欢行书。其实我写字没规范,自由自在。行书不就是个自由体儿么,我可以‘为所欲为’。”对书法、鉴画有独到见解,邓沐伟感慨自己是形象思维大于逻辑思维的人。“我上学那会数学不行,一看数学就头疼!”到了戏校还得学代数,这可让邓沐伟犯了难。“所以我那时代数常常没分。你说曹操戴的靠件儿、站的龙套人数这些掰着手指头数也数出来了,学代数往哪儿用啊。后来学校取消我们的代数课,当时听了特高兴。”邓沐伟“狡黠”而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对感兴趣的就挺爱钻研。”邓沐伟说当时在戏校学的古典文学和外面课本不大一样,内容是跟戏词密切相关的,很多戏词甚至和原文相差无几。“‘群借华’(《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里面曹操不少戏词都是《三国》原文,相当文言化;我演《定军山·阳平关》里的曹操,更是原文的文言戏词。遇上一些不懂的文言,原来查字典现在直接‘百度’,一个字一个字地弄明白怎么回事。”邓沐伟说自己这时可有耐心了,京剧唱词不能胡乱改成白话,虽说为普及京剧有些地方要迁就观众,但不该迁就的地方就要带领观众走进京剧的文雅、文学性。“都白话成‘二人转’,那京剧的味道在哪儿?这样引导,慢慢地观众也就从不知道到知道、从不了解到了解了。”
发微信刷微博最爱玩游戏
新潮老头儿玩转iPad
年过六旬的邓沐伟还是个“时尚老人”,说起iPad游戏如数家珍,用手机发微信更是不在话下。
在邓沐伟看来,一个人关键是不落后于时代。“我感觉自己有很多现代的东西还得学习。虽然从没发过一条微博,但是每天我都刷——政治经济、保健做饭、常识科幻……可以掌握不少新鲜知识。微博我可是‘著名潜水员’。”邓沐伟觉得人老了,但不能对社会有抵触情绪在,他自己就很能接受新鲜事物。“因为你一不接受就落后时代了。现在很多老年人一说起年轻人,就看不惯,有代沟。但我能理解年轻人,因为社会总在发展。只要不是那种极个别过分的事,普遍的社会发展大趋势你就得承认。”不想在心态上越来越老、不愿慢慢被时代抛弃的邓沐伟,还鼓励亲戚玩微信、发信息。聊起游戏邓沐伟更是兴致勃勃,“植物大战僵尸”“愤怒的小鸟”“空当接龙”……各种游戏怎么玩、怎么过关他都有一套自己的心得。邓沐伟得意于难度系数高的游戏自己也能过关成功,连青年同事都感叹先生的iPad里存了这么多游戏,甚至要记下其中新游戏的名字回家下载。“种花要种得合理,先种哪个后种哪个得有安排;先种花还是先消灭对面来的敌人,你都得前后有考虑。你看我设置的:邓沐伟的房子。”拿着iPad指着游戏界面,和乐队鼓师琴师交流着游戏心得和攻略的邓沐伟,得意得像个孩子,兴味盎然,跃跃欲试。
爱鼓捣厨艺的“老宅男”
借鉴美声的铜锤花脸
用邓沐伟自己的话讲,他不是个“好凑热闹”的人。“以前在戏校,每个礼拜回趟家,到了家就哪儿也不愿意去了,不爱出去‘惹惹’,性格使然。”直到现在还是喜欢忙里偷闲“宅”在家的邓沐伟,闲来无事最喜欢听古典音乐。“国外交响乐像贝多芬、施特劳斯我都听。我们花脸的唱腔比较接近男高音,所以美声听得更多。”在戏迷看来,邓沐伟的唱,头腔共鸣用得好,声音上下贯通,落地生根。“是有美声的感觉在。西洋男高音一些发声方法确实值得我们借鉴,我发现尤其是铜锤花脸。”但借鉴不是照搬,邓沐伟认为借鉴应该是把适合的拿来,融化成为自己的东西,不留痕迹,不离开京剧的味道。“当然也有不少发声方法是跟咱矛盾的。比如气息、发声位置等等。”邓沐伟一边说一边示范,“西洋唱法讲究一个‘面罩’,声音全都集中在眼睛下面至口唇上面这一部分前面的区域,就这一个地儿。京剧是‘以字带声’找发音位置,讲究唇齿舌喉,所以京剧的声音就丰富多彩,唱出来就跟画画一样,红的绿的蓝的……一句‘说什么……’‘说’在哪‘什’在哪‘么’在哪,位置都不一样。”
可要说“宅男出门就晕菜”,在邓沐伟这儿还真是大错特错了。今年夏天邀约邓沐伟的美国演出不同以往匆匆忙忙,演出以外的游玩时间相对充裕。有女儿随行的邓沐伟,却比女儿玩得更high。“这回去环球影城和迪士尼,那些‘车’我都坐了。”邓沐伟对这趟旅行记忆犹新,“有的是车飞速回旋,有的都能感觉到腿底下虫子在爬,有的船爬到很高然后‘嗡’地下去,人“嗷嗷”喊着,水溅得全都跟洗了澡似的,一个个还挺美。”许多游乐项目都设置自动拍照功能,“别人都是捂脑袋闭眼,再看我,”邓沐伟说着,双手抱肩,神闲气若,“他们都说,‘您可真够镇定的。’反正我就这么想:都是假的。”
乐队老师还透露邓沐伟厨艺了得,邓沐伟却谦虚地表示那些不过是家常饭而已。“真来朋友尝就觉得不好吃了,哄自己还行。我这微信都传美国朋友那去了。他们说,‘您那么大岁数了,别总吃,您得多锻炼。’”邓沐伟笑言锻炼归锻炼,做菜还就得自己鼓捣,“最近我准备试验一下做‘卷子’。”
实习生吴非摄影新报记者姚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