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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观察本报记者余飞
近日,广东省中山市农业局一名被免职的副局长再次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之所以说“再次”,是因为在4个多月前,这名副局长因公务员考试改分一事成为热点人物。而此次,则是因为中山市农业局发布了调整领导成员工作分工的通知,这名被免职的副局长何金寿出现在领导成员名单中,主要协助局长李小建开展科协和农学会日常工作。
这一通知被媒体曝光后,立即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其影响不啻于“公考改分案”被披露之时。
7月31日,有网友举报中山市人社局纪委书记梁国影为了让儿子林钰成考上中山市农业局公务员,将其实际笔试成绩104.1分更改为109.7分,使原本第六名没有入围面试资格的林钰成,以第二名身份晋级面试,并在最终的面试中以较高的成绩被录取为公务员。
8月1日至6日,中山市纪委调查后认为情况属实并取消林钰成公务员录用资格。随后,6名相关责任人员被处理,其中给予中山市农业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何金寿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大过处分,并免去其中山市农业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职务。
相关责任人受处分后,“公考改分案”被顶替的受害者也开始了自己的公务员生涯,“公考改分案”可谓尘埃落定。只是,何金寿“突然”出来协助工作一事又让公众难以“淡定”。尽管中山市纪委有关人士认为,何金寿是“免职”不是“撤职”,其副处级的行政级别依然保留,不能再担任原先的职务,但仍可安排其他职务,因此该职务变动符合相关规定。但有评论直指,记过免职余音未了,却又迅速复出,间隔只有短短几个月,严肃的处分难道成了小儿女“过家家”?
类似的被问责官员或迅速或低调重新进入领导岗位的事还有不少,而且每当这些被问责官员重新进入公众视野后,都会受到社会的质疑。
“被问责官员复出受到质疑,其中有两方面的原因。”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杨建顺说,一方面在于群众已经形成了不信任的惯性思维。被问责官员的复出是公众最关心的热点问题,也是难点问题。一个人受了处分之后会形成一种舆论压力,可能在公众眼中此人会变得一无是处。毛泽东在阐述干部政策时特别强调“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让这个人变得更完善,不是全部否定这个人。我们既不能姑息纵容一些违规违法的官员,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这些官员改好了还是可以继续为社会作贡献。
“质疑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对官员复出公开不够,告知不够。”杨建顺说,被问责官员复出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大张旗鼓宣传的事,但相关部门应该把复出的理由进行公示,向公众告知。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王敬波认为,被问责官员复出受质疑,除了公开不够外,还有一个原因在于问责制的法制化程度不高。不管是在问责过程,还是在复出过程,都存在程序不明晰的问题,在问责时没有充分说明依据,在处分时没有讲明处分后如何安排。这种情况一方面可能让被问责的官员觉得委屈,另一方面也导致上级机关将问责作为应对舆论的权宜之计。
在公众质疑被免职副局长“协助工作”后,中山市农业局也对这一决定迅速作出了回应。该局局长李小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早在11月份,局党委就内部分工问题召开会议,考虑到农业局工作任务重,压力大,人手不齐的实际情况,本着让何金寿出来协助开展工作的初衷才决定的。现在想来,按照相关规定,公务员受记大过处分期要18个月,免职4个月后,便叫他协助开展工作,确实欠妥,考虑不是很周全。
目前,中山市农业局经再次研究,决定撤销何金寿的分工安排,同时“深表歉意”。
撤销了分工安排,表示了歉意,但这一事件并不应该就此而结束。不管是中山市农业局也好,还是政府其他部门也好,都应该继续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做得“周全”。
“对待被问责官员的复出,首先要依法办事,依法处罚、依法复出,严格按照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进行评价、判断,形成良性工作机制。其次要建立公开机制、说明理由机制,充分、及时向社会公开被问责官员复出的理由。”杨建顺说。
王敬波认为,规范官员问责、复出,关键要靠问责制的法制化、制度化。“只有制度化,才能真正发挥问责制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