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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克拉,这是一个被太多人赞叹过的地方:倒映着鱼尾峰的宁静湖泊,喧闹嬉皮的湖滨小街,在外人眼中日益商业化的世外桃源。而让我记忆尤深的是,在这里才住了两三天,就会在街上闲逛的当儿有人从飞驰而过的小车上朝你挥手,喊你的名字,定睛一看,原来是头一天刚认识的女孩,大家坐在小吃店边晒太阳边吃三明治,或者站在街边让推着满车水果的小伙子榨一杯纯粹鲜浓的果汁。费瓦湖畔遍布着家庭旅馆,每到黄昏或日出,总有人来到楼顶静静地凝望那挺拔秀美的鱼尾峰,6997米高处的流云在光影变幻中聚散逃逸,一如这小城的旅人。安纳普尔纳的观山之行,其实从博克拉就开始了。
安纳普尔纳山区是尼泊尔的国家级保护区,进山徒步前需要在博克拉办理许可证并缴纳管理费,在入口和出口处都要检查证件,大多数人也是在博克拉聘请向导或背夫的。如果忘记带登山杖等设备,博克拉满大街的户外用品店里都有得卖,我则是在出发的前一晚找旅馆老板租了一对儿。事后证明,登山杖实在是太必要了。有些人会为请不请向导而纠结,事实上,这里的登山道路十分正规,只要按照地图标示的道路走绝不会迷路,况且一路上也会不时与他人同行,但我还是通过旅馆老板请了当地的小伙子克里什纳(Krishna),因为他会说简单的英语,在未来5天的徒步中,我不希望只是闷头走路,而是想借机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有趣的是,克里什纳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印度教中毗湿奴神的化身之一,也有“向导”之意。
安纳普尔纳环线徒步按距离长短分为大环线和众多小环线,大环线最远可以接近中尼边境线的Mustang地区,全部走下来需要20天以上,但时间对我来说是最奢侈的,我只能选择一周以内的徒步,也是最多人选择的小环线,从Naya Pul出发,途经Ulleri、Ghorapani、Tadapani、Ghandruk等一连串歇脚点,最终回到博克拉。让我有点耿耿于怀的是,《孤独星球·尼泊尔》把这条环线列为“博克拉周边徒步”,并未列入安纳普尔纳徒步的章节,看来其挑战性还不够。
11月初的一个清晨,我和克里什纳坐车来到离博克拉城约20公里的Naya Pul,这是一个公路边的小村庄,却是最常被各国人士提起的名字,因为这里是安纳普尔纳徒步的起点。起初的行进十分轻松,山脚下恬静的田园风光让我倍感亲切,就像文章开始提到的那样,总让我想起家乡。但渐渐地,随着石阶不断地向上延伸,负重前行的痛苦加剧起来,一向自认为爱爬山的我气喘如牛,走惯这条路的克里什纳倒是很轻松,手机里的歌从来也不歇息,我问他都唱的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说是情歌。
沿着山路,每隔二三十公里就有小村庄,客栈、餐厅、小卖部很是齐全,尼泊尔对景区的管理颇让人赞叹,虽然几乎所有的物资都是靠人背马驮运送上来的,但价格十分公道,不必担忧会在黑店里被狠狠宰上一刀。多年来受西方游客的影响,深山里的小餐馆也能做出地道的意面、比萨和德式面包,现在因为来徒步的中国人越来越多,菜单上也多了“炒面”“春卷”等选项,不过我最中意的还是当地人最常吃的daal bhaat tarkari,即蔬菜咖喱拌米饭。在茶馆露台上要一杯甜甜的奶茶歇歇脚,我发现自己对长距离的攀爬越来越适应了。沿途的小旅馆也很赞,虽然设施简单但床铺干净,很多使用太阳能热水器,克里什纳经验丰富,每天都提醒我们早点出发,以便于在下午三四点钟抵达住宿点,这样就能“抢”到热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