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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国家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继续努力,再参加几届奥运会,再打破几次世界纪录。”2004年,雅典残奥会的女子F35级铁饼项目颁奖台上,一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将一枚银牌郑重地挂在了一名刚刚打破世界纪录的女运动员脖子上,老人亲吻了她的两颊并亲切鼓励。这位老人是萨马兰奇,国际奥委会终身名誉主席,而接受他颁奖的女运动员,是来自天津滨海新区的白旭红。
“和萨翁的那次零距离接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运动员生涯和退役后的生活。”记者日前来到了白旭红的家里做客,她敞开心扉向记者讲诉了她和萨马兰奇之间的故事。
那时不知萨马兰奇是谁
先天患有脑瘫的白旭红右腿和身体不协调,脑子反应也比别人要慢许多,因此她在读小学的时候,没少遭受同学异样的眼光。由于实在是跟不上学习进度,五年级决定退学时白旭红十分沮丧,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更想不到自己会在体育世界里闯出一番天地。
19岁那年,白旭红被塘沽体校教练刘振春挑中开始进行投掷项目的训练。由于力气比较大,她稍加努力就在2002年天津市残运会上夺得了铅球和铁饼两块金牌,并因此进入了市运动队。从那时开始,便有鲜花和赞誉开始向她袭来,这也让一直活在自己狭小世界里的白旭红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白旭红说,那会儿并不知道奥运会和萨马兰奇,一心就想着好好训练,争取在下一次比赛中还能站上领奖台,享受现场观众热烈的掌声。于是,白旭红跟自己较上了劲,上午训练课琢磨动作,下午队友休息时她还要偷偷溜进场地加练,“那会儿连做梦的内容都跟训练有关。记得有一次,我梦到自己在投掷铁饼,可刚做完甩臂动作就感觉浑身剧痛,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从床上掉下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3年全国残运会白旭红在铁饼和铅球项目上拿到了两块银牌,成绩突出的她被选入了国家队。直到后来,有了雅典奥运会上领奖的一幕。
就像小区里晒太阳的老大爷
对于白旭红来说,2004年意义非凡。因为在这一年,她和萨马兰奇有了一次亲密接触。
雅典残奥会女子铁饼比赛第三投,白旭红奋力一掷,飞出去的铁饼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力道十足的弧线,落在了距投掷点22.95米的地方。这一投让白旭红在打破了该项目22.85米的原世界纪录的同时,也站上了残奥会亚军的领奖台。“那一刻心里开心极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在残奥会的舞台上为国争光。巨大的喜悦让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身披国旗向全场欢呼的观众用力地挥手,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位老人正向我走来。”白旭红说,接受颁奖时并不知道他是萨翁,就感觉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很慈祥,好像小区里经常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老大爷。
萨马兰奇在执掌国际奥委会21年期间曾多次访问中国,他对中国有着深厚的感情。而这也促使萨马兰奇在为白旭红戴上奖牌之后,还亲昵地亲吻了中国姑娘的双颊。不仅如此,他还在白旭红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席话,“你的国家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继续努力,再参加几届奥运会,再打破几次世界纪录。”感觉到白旭红似乎没听懂,萨马兰奇赶紧示意身边的颁奖引导员翻译给中国姑娘听。这下子,刚刚还在别扭着被外国老大爷亲吻的白旭红开始开心了,“没想到,这个外国人还挺关心我们中国残疾人运动员的,就原谅他了。”
说到这,白旭红抬起右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脸颊,随即眼神有些特别,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牢记一句话挑战自我
从雅典回国后的一天,队友周伯泉询问白旭红:“白姐,知道给你颁奖的人是谁不?”“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萨马兰奇啊。”“萨马兰奇是谁?”周伯泉瞬间石化的表情让白旭红意识到自己孤陋寡闻了。上网查过相关资料之后她吃了一惊,“他是国际奥委会名誉主席!奥林匹克历史上的传奇人物!”白旭红说,这才知道在雅典有多幸福,如此一位大人物竟然会给自己颁奖。“我一定要在北京奥运会上拿块金牌,再破一次世界纪录,用成绩来回报他。”白旭红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在新的奥运周期,白旭红开始了更加艰苦的训练,还在2007年全国残运会上以25.41米的成绩夺得铁饼金牌。可没想到的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她却因为太想发挥而背上了巨大的主场压力,结果发挥失常,只获得了第五名。赛后的混合采访区,夺冠的中国运动员吴晴被蜂拥而来的记者们包围。不远处,白旭红一个人静静地在等待着队友和她一起回更衣室,眼睛里写满了羡慕。此时,一名中国记者走到白旭红的身边询问她对于比赛的感受,本以为这位雅典奥运会曾经的银牌得主会很失落,然而白旭红的回答却是,“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再练,超越吴晴,冠军肯定就是我的了。”
“当时心里有没有难受吗?”面对记者的询问,白旭红表示:“肯定会有一点儿,不过我心里一直记着萨马兰奇说过的一句话,‘体育具有一个内在目的,即推动个人向自我、向其极限、向其品德进行精神上的挑战。’失利不是正好给了我一个在低谷中挑战自己的机会吗?”
勇敢面对追逐新梦想
在采访的过程中,记者注意到白旭红房间里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书籍,最上面的一本是萨马兰奇的回忆录《奥林匹克回忆》。翻开来看,扉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退役不算什么,勇敢面对生活绝不低头。
2010年4月21日,萨马兰奇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基隆医院因急性冠状动脉供血不足去世。国内众多新闻媒体发出消息,向这位中国人民的朋友表示哀悼。此时的白旭红正在南京备战2010年全国残运会,当她从父亲打来的电话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白旭红说,觉得心里一下空了很多,就好像是一直支持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两个月后,白旭红被查出患有严重的高血压。由于不能进行大运量训练,她无奈选择退役。
“刚退役时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那段难熬的日子是萨老的书陪着我度过的。从字里行间,我知道了他的一生中曾遭遇多重困难,但是他顶住了莫斯科和洛杉矶奥运会受到抵制的压力,克服了因为一些国际奥委会员涉赌而酿成的盐湖城危机,一步一步使奥运会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体育盛事。”白旭红说,因病退役的这点儿小挫折跟他经历的事情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他都能坚持走下去,我为什么不能?
如今的白旭红,是天津市一家残疾人器材厂的员工,虽然挣的工资不多,但生活过得很充实,“我现在正努力学习丰富知识,因为还有一个愿望想实现,就是有机会的话去做一名教练,为新区、为天津市、也为中国培养出更多优秀的运动员。”
时报记者宋鑫鑫报道贾成龙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