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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作富
今天我首先要表示感谢,感谢人大法学院的党委领导为我离开教坛组织的这样一次大型的会议,在座的各位——我的学生、我的朋友有的人是长途跋涉而来,很辛苦。我对不辞劳苦,放弃了工作、休息时间来参加这个会的各位表示深深的谢意。
在今天这个会上,大家对于我在六十年中的一些工作、学习以及社会关系中的一些表现,说了许多溢美之词。我把这些评价当作对我的鼓励,我会在我的有生之年按照大家所期望的那样,继续努力发挥自己的余热,为我们的国家尽我所能做些贡献。
我对自己是这样评价的。作为一个教授,与我们法学院中的许多教授相比,我有优势,但也有很大的弱势,在好多方面,我都要向我的学生和我的朋友学习。
坚持不懈刻苦学习
1949年我高中毕业,当时我先考入了中国政法大学,但是第二年的3月,当时中国政法大学就与华北大学合并变成人民大学法律系。我从1950年3月到了人大法律系,一直到今天。到了人大法律系以后,我分配在刑法教研室读刑法研究生。当时叫研究生班。我们跟苏联专家学习苏联刑法。那个时候,除了学了一些苏联刑法以外,我没有学过法律系的本科的其他课程。研究生班读了一年多,1952年初,我就被提前调出来当了教师。所以,我一直承认,我的工作年龄长,但学龄不长。这是我最大的缺陷。
但是,我也有一个长处,就是我面对现实,我不好高骛远。既然让我教这门课,那我就好好跟苏联专家学习苏联刑法。我自认为还是比较用功的。当时没有翻译好的教材,要靠自己去找俄文材料。我就拼命地学习俄语。我也用了很多方法,比如学俄语必须学单词,我就把字典拿来,查了很多俄文单词,写在本子上,装在口袋里,随时可以拿出来念。这样我很快就掌握了大量的俄语词汇。就这样,我一面学习,一面看俄文论文,并把它们翻译出来,通过翻译的校对,我译出了三本苏俄刑法论文选集。这样的学习过程,对我的提高非常大。
尽管我没有经过系统的本科学习,但是对于刑法本身,我跟着苏联专家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在工作中学习,在工作中提高。虽然我的学历没有达到像大家那样高的程度,但是我凭着自己的努力,刻苦地学、用功地学。我的时间抓得比较紧,白天学,晚上也接着学。所以实事求是地讲,我对自己的评价首先是——我的基础不够好,没有系统的学习,对法律这门科学缺乏全面的学习和掌握。我只能在刑法这一方面写一些东西,研究一些问题。
严格律己善待他人
在做人的这个方面,我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严格。直到今天,我都非常感谢我们当年教研室的党支部,他们知道我的弱点,经常对我进行“敲打”:你要警惕什么,你要改正什么。第一,他们教育我,当了大学老师,千万不能自以为是,要看到自己的弱点和不足,虚心学习;第二点对我触动比较大的是,要警惕名利思想。这些教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此后的几十年当中,我始终保持谦虚谨慎的精神,经常告诉自己,不要自以为是,应该看到别人的长处,应该向别人学习,包括向学生学习。比如拿陈兴良同志来说,他读硕士时是我的学生。在接触过程当中,我发现他非常善于钻研,著作也在不断发表。所以我指导研究生的过程中,我经常拿他做榜样,要求大家向他学习研究的方法等等。我也经常跟他讨论问题,听他的意见,从中得到收益。
我一贯善待别人。本单位的同志也好,与我无关的人也好,只要有困难,我能帮助的,我一定会尽我的力量去帮助。我曾用自己的稿费帮助患有骨癌的两个孩子接受治疗。媒体曾报道过江西的一个残疾人,是一位乡村教师,对工作非常尽心尽力,表现非常好,但是生活非常困难,我就给他寄了一些钱。还有其他的困难户,报纸报道以后,我就按照记者提供的地址为他们寄些钱。我总是只要有能力,都要尽一些力量,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在刑法的学习方面,当年学习苏联刑法,光听翻译,下了课堂,记不下什么东西。我就注意平时刻苦学习俄语。我到刑法教研室以后,发表了许多文章,这些成果的取得,是因为我平时注意利用一点一滴的时间来提高俄语水平。因为有了俄语这样一种工具,我对刑法的学习,对苏联刑法理论的掌握,提高的就比较快。而且我还不光满足自己的需要,1952年我当了教师以后,在我们的教研室,当时懂俄语的主要就只有我和高铭暄老师。我就利用我的这一点长处,向教研室中不懂俄语的其他老师讲授我学到的俄文当中的一些刑法学的资料。这样一来,我掌握的一些俄语的资料,就不光只有我一个人使用,很快也让我们教研室的其他不懂俄语老师所分享。因此,在教研室工作当中,在生活当中,我一贯都觉得,能做到的好事,能给别人提供方便的话,要尽量去做。
立足实际研究问题
我还想说的是,我对刑法学研究的态度。我比较注重、关心的是刑法理论如何为实践服务。要了解这些,就要了解实践。了解实践的一个重要渠道就是看判决书,看判决的结果、案情以及最后的结论。我给学生讲课时,大量的复杂问题,疑难问题,我都是通过一些生动的案例使得学生能够及时地掌握,比较容易地掌握。这个算是我自己的一个学风吧。我特别注重理论和实际相结合,理论要解决实际问题。为了给学生讲课,我往往是让学生事先收集问题,这样我讲课就更有针对性,更能帮助学生思考。包括我写文章和书,也都是针对实践当中的具体问题来写的。
总之,大家对我的评价,实在太高了。但我也不把自己贬得很低,我也努力了,但是确实存在不足。大家对我的评价,我都会当作一种动力,以鞭策自己,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要继续虚心地向大家、向各位、向我的学生学习,争取在原有的基础上能够有所充实、有所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