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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盈袖假如问全世界女人有什么共同爱好,首选答案一定是逛街,我也未能免俗。假如问全世界男人最不愿意陪女人做的事,逛街也一定跑不出候选项,但我的老公,恰恰相反。
以前,我每天下班回家,要经过东塘转车。那时的东塘早就大小商铺林立,高中低档服装,应有尽有。
我们恋爱的时候,长沙使用手机的人还很少,和老公见面的地点,总约在友谊商城一楼大厅,这里地方宽敞,冬暖夏凉,来早了可随意看看。时间久了,友谊商城的每个角落,我都无比熟悉,不过,那时我没有在这里买过衣服,这里最时尚的衣服,都很贵。
那些年,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东塘服装交易大楼,我有经验,越靠里面的门面,衣服开价越低。逛街不要周末去,客源足,店主会扳俏。最好周一,生意冷清,最宜杀价。如果加上下雨,形势更有利。季末买东西,实惠得多。据说商家最怕一群女人一起去,七嘴八舌,砍价砍得肉痛;最喜欢恋爱中的一男一女去,价格可以抬高。我却反其道行之,带老公去,他是一个好参谋,有时候也帮着还价,我并不觉得没面子,何必充当冤大头,省下的钱可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已形成默契,遇到合适的衣服,老公会微微对我点头,暗示我买下;遇到很漂亮又嫌贵但挑不出毛病的衣服,我会对老公使眼色,老公会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喜欢这件。逛一圈下来,总有收获。那些年,我和老公两个人都没什么钱,只能精打细算,但,我们很快乐。
每次试穿衣服的时候,老公总眼睛一眨不眨盯我,还经常要我转身看看,多转几圈,走一把模特步,他自己是满脸喜欢的笑容。在他那火热的目光里,我仿佛身着华服的公主。
逛累了,我们会跑到一家粥铺去吃饭,每次必定是蛋炒饭,整个东塘,这里最实惠,量足还有汤水,店堂环境也好,有空调。每次我们低头吃着蛋炒饭,谈话声里夹着笑。
逛街时,无论怎么走,都不觉得累,到了要回家时,便觉得腰酸脚疼。那时,老公会心疼背我,大步走到公交车站,身边是长沙“南大门”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伏在他背上,眼角眉梢都是幸福,因为太贵而不得已放弃心仪衣服的难过,此时已经一扫而光。
其实在东塘,我们曾在街头怄气争吵过,但转眼会破涕为笑,也因为逛街,丢失我们的自行车,也曾庆贺我们新婚第一个新年,老公带我去东塘火宫殿奢侈一把,捧着在街头小贩那里买来的一大束玫瑰……
时光飞逝,东塘当年乱糟糟的立交桥早已拆迁,面貌发生改变。在新年到来的时候,我走在东塘,西南角那一线店面,仍在热闹吆喝“毛衣29元一件”、“打底裤20元一条”。
我不禁微笑了,过了这么多年,东塘仍旧有大路货在畅销,价钱还那么亲民,我不由默默感激东塘的这些店面,让我在困窘的青春岁月里,依然美丽。
街上到处披红挂彩,一派新年气氛。一对对情侣相互依偎走过,我们在东塘约会的老地方,依然人来人往,依然有爱情在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