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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漕运发展的历史一部漕运文化的史诗
荷花一肚子话想倒给小莲和小藕。可什么时候也不能说大话使小钱,使了小钱装可怜。因为一时拮据,给孩子们过不了聘礼,打了嘴,还不能露出马脚来。一是不能让人家看不起,二是惟恐对方生出个嫌贫爱富的心来。真是打了牙往肚里咽,有苦难说。小莲小藕盼着荷花来是真个商量定聘来了,没想到闷了口,也一时无处下嘴。只有各自揣度着对方的心思。
“我一门心思都放在你俩身上,咱可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举棋不定。”荷花投石问路道。
小莲听出这是描画自己,也不示弱,旁敲侧击道:“别狗掀帘子拿嘴兑付,唾沫沾家雀儿行吗?总攥着拳头让人猜,也不知道真主的了主不了。”
荷花一听,倒怪自己一身不是,心里直冒苦水。可自己罗锅子上山——钱(前)短,只有转守为攻说道:“亲家婆,我就怕你嫌贫爱富,没长性。”
“咳,个人的辛苦乏困自个知道。俺们娘儿俩把俺家里人都得罪了,硬是扛着等你来。春妮都为此不跟他爸爸说话了,还不知哭了多少回。”一句话说到春妮的伤心处,她鼻子一酸,一腔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只见她头一歪,用手捂着脸,跑出门去。
春燕、汝涛紧接着跟了出去。
“琴生买了大船,他多大的孩子,就有了这事业。要说定聘,那还不是老虎吃豆芽……”荷花还是捂着没钱的底。她就是说了实话也没人相信。
“正是你们家有大船,才担心有风吹草动,先变了褂,耽误了闺女。尤其你们姥爷一提严家,不得不让我多想。”小莲此时干脆把话挑明了。
“老人家只不过推托不过,应应景儿,难道还有阴谋诡计不成?定聘需要个好日子,也许我还连聘带娶。你们姐儿俩难道连姐姐都信不过了吗?我这不是正抓弄钱了吗?”荷花一回手碰到他爹的钱袋,银洋发出哗啦啦响声。
“你甭挑水的看大河——都是钱,没钱就不办事了?只要人有指望,千难万难也有办法。我问你,这回怎么没带琴生来,没见春妮找着看嘛。知女莫如母呀。”
“我是听见你平地生孤丁,想着攀高枝,才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琴生还不知道呢。”荷花急忙解释。
荷花与小莲唇枪舌剑,小藕在一旁伸着耳朵听神路。她倒有个耳闻,虽说朱家是大船户,好日子经不住三股拉,内瓤却是空的。尤其琴生负债买船,开头就打了闷炮赔了钱。现实下,让荷花下聘礼,她不是主不了,定有为难之处。凭她多要强得主儿,决不能落在别人话下。于是她打驳拦,跟小莲说:“她比咱们有学问,就让她看着办去吧。她要真的把咱们撂在旱岸上咱跟她算账。看她还有脸回李家庄登娘家的门?”
荷花见小藕给她铺了宽台阶,立马顺坡赶驴,用手胡撸着小藕的肩头说:“还是藕妹子疼我。咱都是要头要脸儿的,彰明较著,我说手上没有谁信,你们放心,委屈了两个孩子,从我这儿就说不过去,这也是我脸上的光彩。虽说还没聘,比聘了还有根儿。可不兴大人挺不住胡乱让别人幌了去。”
“那是你经不住瑞生三幌子。”小莲虽说痛快了,还是嘴上不饶人,转念一想还是空手捞白鱼,回家还得瞒着孩子她爹,就收敛住笑容正经道:“荷花姐也别太为难,有钱办有钱的事,没钱办没钱的事。我不是挑三拣四的人,你还不知道?只是别耽误了孩子们的青春。一切由你看着办吧。”说罢拉起小藕的手,走出了房门。
荷花讪讪地送出来,脸上堆着一脸笑容。
荷花带着爹给的钱回到村里,跟瑞生、琴生说起双定聘的事儿。瑞生听了一拍大腿满心高兴口称:“有福之人莫着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说着就翻看皇历,择日定聘。
琴生听了站起身,冲着兄嫂一拱手说:“使不得,钱是亲家伯养老的,他老人家年过古稀,预备身后所需。我不能先使了这钱,让老人到时候没抓挠。眼前的事明摆着,我想跟春妮她们家说了也没什么事,谁没个山高水低。”
荷花与瑞生坚持双定聘,琴生执意不允,斩钉截铁地说:“大哥大嫂要选日子定聘就先给汝涛定吧,我以后再说。”听琴生一句话,荷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咸一起涌上心头。还没张嘴说什么,止不住眼泪流了下来。琴生一见说楞了,伤了大嫂的心,忙给大哥大嫂解释。
荷花收了眼泪跟琴生说:“你可不能屈枉大哥大嫂的心,要是把你的事摆在汝涛的后头,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村上人的口舌,自个儿的良心?就是不给汝涛办了也先紧着你的事办……”说着荷花又落下泪来。
琴生也跟着流下了眼泪,他说,自己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听凭大嫂去办。
琴生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仰望着天上星河隐微,牛女二星光瑞耀眼。北斗熠熠辉煌,月亮光照人间。他想,自己打小从没违忤过大嫂,这回让她伤了心,是自己实在不忍心让她为自己挑再重的担子。当初自己坚持要买大船,以至于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要娶媳妇只有把船卖掉一条路了。船是不能卖的,它已深入到俺的血脉骨髓,如果卖了船,哪里是自己的立足之地呢?天有绝人之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