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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珍奎是西青文学军团中创作勤奋,追求执着,探索广泛的作家和诗人。他不仅在诗歌上有所建树,且在小说散文上也经常有上佳之作问世。最近,发现他对篆刻也有所研究,并不断有所精进。读他的作品,不管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以及他的篆刻作品,我的总体感觉,都集中为一个大的主题,就是感悟人生。
最近,读他的一组散文诗新作,这一感觉更加明确。这组散文诗包括《向日葵》《夏天深处》《心块版图》《老槐》《涉水而行》《立冬,我看着眼前的玫瑰》和《玫瑰与雪的相逢》等七首。这七首散文诗,或对一种具体物象的描摹,或对时间空间的抒情叹息,或对一次特殊经历的品悟,都用生动的诗的语言从不同角度阐发了对人生的体味和感慨。
《向日葵》和《老槐》是状物抒情的诗,但又不流于一般的状物抒情。首先是两首的角度和切入点各有不同。《向日葵》是直写描摹,语言生动自不必说,单那对向日葵的刻画就十分生动,“把所有的籽都包含在花中,孕育。生命挺挺而立,在风和日丽的背景下昂首望日,让金灿灿的情志一齐在庄稼地里开放。庄稼地是土的圣地,向日葵站在这圣地之上,让它的叶子占领田垅,在风中摇曳,作它的舞裙,当雨降临时,叶上“啪啪”地打起绿色的鼓乐,便似季节的响动震撼我们的心扉。”这向日葵是活脱脱一个人生活经历和处世态度的摹写,他坚定,执着,浪漫,乐观,在风和日丽下,站在圣地上,在风中摇曳,在雨中洗礼,他坚定自信,“花开得更旺而愈加洋溢出烂漫”。“日,一步一步在由东向西,在天空中航行着自己的灿烂。向日葵依依不舍,跟定其每时每刻的明媚。向日,向日,是它执着的意念,这或许让我们会有更多的思构,其实它只是让它的籽永远朝着阳光,永远接近天空,永远拥有晴朗。”这逼真的描写,述说了一个现代人执着追求的精彩。《老槐》则又是另一番手法和情怀。是回望,是岁月中的寻觅。是对子牙老槐过去的回忆,是对老槐历史的徜徉,同时也是对自己童年时代的追溯。老槐是上溯几百年河流与村庄巨变的见证,也是村里每个时期每个人每件事的见证,是村庄的标志和村人精神的寄托。正如诗中所说,“其实已是我家乡的图腾。它的健在,就是这一方岁月的矗立,就是这一方沧桑的标识。我站在这里,看一河一槐拥抱着我面前的村庄,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自然与这老槐树有着不可置疑的缘联。我忘不得,曾十多年的光景在它的荫下乘凉,高高兴兴,常听大人们讲些传说或者笑话;也忘不得,每年都爬上它的躯干摘捋许许多多的槐花,大口朵颐,感觉香甜的味道。儿时的日子很穷,却有老槐树给了乡人们不馁的生命毅力,也给了我生长的坚强。”“无论如何,我依然抱定这巍然的风景,我依然抱定这难以改变的思恋,我依然要擦拭这年月的斑驳,我依然要记住这回望的世尘。现在,我还能向你——老槐树倾诉什么呢?携我曾在这里说事的前辈们都已逝去了,而我笃定视你为我永远的父亲!你的不老,你的挺拔和你的经历,都将是我深刻的阅读。于是,当我贴近你的时候,我已把自己融进了你的年轮……”把自己的人生经历,村庄的发展变化,与老槐的作用力融为一体。可以说处理是很精到的。
《夏天深处》是一首通过对景物的体味,理解夏天步步走深,从而感悟时空的变化。一如诗中所说,“时间和空间,此刻,都坐在树上,一只低吟,一只浅唱,将阵阵的交织,变成我们的方言,嘈杂着、喧闹着,从夏天的深处一直到心的深处。”这种感悟不能说是不深刻的。是作者深邃思想诞生的独到的诗的语言。
《心块版图》是一首吟咏黄昏时刻心境与景物交融的诗作,把夕照将草坪分割的色彩的板块,与自己心境和情感的释然结合交融,“我站在这里欣赏傍晚时光,我即便也成了风景,我并不想打扰它们就像它们也不想打扰我一样。我来寻找时光的歌唱,我知道时光的歌声十分好听,我曾让那些格调的痕迹变成过我的一种情绪,一种非常微妙非常干净的情绪。”“我与草坪的组成是此时的蔓延,即使我看见了渺远的天机以及它永恒的灵性,它的平淡仍以水的荡漾晃动着这块版图,它的心声在所有的根须在所有的叶脉上面,如雁飞过时光,同时也让我感觉到了它的传统它的存在,缘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把黄昏时刻的草坪,把夕照下原野版图的色彩分割和自己心境的色彩交相辉映,感觉到传统和存在,从而将其归纳为缘这个世间万物契合的关键点,令读者得到和领悟深刻又浅显的道理。
与《夏天深处》和《心块版图》相比,《涉水而行》是更加直接吟咏人生感悟的诗歌。“跳进时光的水中,命运便紧紧地包起了我。三月的风,刚刚吹来,虽还有初春的温情,我所期待的缤纷,空灵而悠扬,在温情中的童话里渐渐地走远……成熟了的趋向,是一条流动着年龄的路程,以往的那些坚强的记忆,会重新站在桃花盛开的季节,绽着坦荡的粉色,让现在的心境再点燃它的芬芳。湛蓝的天际是多么辽远的背景啊,心形相依,已被填充过的岁月,格外地分明,格外地灵性,格外地隐印着意念,结成一枚朴实的果子。”“跳进时光的水中,那些水只是氤氲的一种姿态,我在准备好行装以后,在游动中划开许多的诱惑,向着缥缈的目标,让遨游升腾起鱼的娱乐,一如我的散步,为了慰藉自己,清爽自己,看淡所有的距离。袅袅冉冉,只是云的状态雾的状态与灵魂的状态,并涓涓的心仪共谐。在呈现出自在的沉浮色彩之后,没有大气的磅礴,没有悔,也没有怨。”一首很短的散文诗,却吟咏出深邃的高度浓缩的人生感悟,为读者展开了广阔的遐想空间,最后,还要巧妙的运用画龙点睛之笔。“我涉水而行,沿着命运的流动。”将诗的主题升华。
《立冬,我看着眼前的玫瑰》和《玫瑰与雪的相逢》,这两首玫瑰诗。《立冬》一首是吟咏人生的期待的,《相逢》一首是吟咏相逢后消亡的。两首诗虽短,但说了一个人生的大主题、大感悟。不如说是前后连接的上下部。上下部结合,讲述的道理是深刻的,具有说服力的。大约人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对一件事,一个目的追求时,往往都有盼望和期待。没有实现目的,盼望和期待是执着的,强烈的,迫切的,朝思暮想,毫不懈怠。这盼望和期待,一旦有了结果时,不管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都会不复存在。正如两首玫瑰诗所吟咏的那样,《立冬》诗所说的期盼和等待的殷切,“此时,它的枝杈摇曳着它的情结,划开以往的波澜,遗世独立,受命不迁;此时,它的花叶倾注着它的矜持,酝酿未曾的飞翔,翰不虚动,向空翎羽。即便冬天到来,而它也不失却属于自己的季节。我知道,玫瑰,你在等你的雨雪……”《相逢》诗所说的消亡,“自然到底相信必然,雪来了,那魂灵般的飘舞,不无缠绵,也不无直接。在遥临玫瑰之时,扶纳清扬,自情人般地对视了,相拥了。一片一片撒于花叶,即便融化,渐渐地沁入根底,让玫瑰陶醉般地眯起了花心。于是,在雪完全覆盖它以后,玫瑰再也载不动它自己的质地,终于累了,终于眠了……”
读李珍奎的这七首散文诗,有一种独到的美的享受,可以说是一组精品之作。首首有味道,首首有特点,首首有分量。这分量之所在,就是从不同侧面阐发了感悟人生的大主题,让人读着不仅感到美,读不厌,而且是沉甸甸的,不期然的从中产生领略,收到教益。
愿李珍奎的诗,越写越精,越美,越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