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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晴方隽!难道真的是八年未曾谋面的方隽?秦小爱条件反射回过头。
真的是他,方隽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如一幅定格的照片,依旧帅气,依旧玉树临风。都说时间是把双刃剑,有时会让痛苦淡化,有时会让痛苦加深。若干年后,秦小爱面对自己的初恋,真是五味杂陈,仓央嘉措的一首诗也不请自到: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记忆犹如拉开闸门的洪水,霸道地涌向秦小爱。
十年前,秦小爱二十一岁。与方隽认识是在校图书馆。他永远固定坐一个位子,永远一丝不苟的表情,永远穿小爱钟情的蓝色衣服。看上去沉稳、成熟,上扬的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桀骜。无疑,他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清高男孩。
不久,学校的话剧社团排练话剧。他们俩,一个男一号,一个女一号。
“我见过你。”这是方隽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低下头,继续说道,柔柔的声音。“我注意你有一段时日了。”
由于谭大庆一直未曾表白,小爱封锁已久的心,终于有了寄托。生活,在方隽的关注里,如盛开的五彩缤纷繁花,生机勃勃地盎然起来。
舞台下,她与他,已有爱意;舞台上,他与她,皆那么默契。自然,话剧获得了成功。
他们避开庆功宴,两人跑到“腐败街”去吃辣不怕。由于彼此有了拐拐弯弯的心思,回寝室的路上,两人一声不吭,只听见彼此“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秋意渐浓,踏着随风飘曳的落叶,小爱的心也在飘荡。
路过学校的梧桐树下,方隽试探性地牵过秦小爱的手,他张开手指,用力地把她的手包围着。她微微颤抖着,任由他紧紧地抓着。小爱是寒冷型体质,一到冬天,四肢就冰凉冰凉的,她微微闭上眼,感觉到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
他说,“这样真好。”
“哦。”小爱喃喃道,她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忽然,他放慢了脚步,拥过小爱,在她额上深深地吻着。他俯下身,环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我爱你,爱爱。秦小爱羞红了脸,飞快地挣脱他的拥抱,跑掉。没几步,又折回来,踮着脚尖,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一吻……
掉进幸福里的小爱轰轰烈烈地做了方隽的女朋友。与方隽的两年,小爱倾注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爱。
与寝室其他女孩的爱情相比,他们更疯狂更失去理智,尽情享受初恋带来的美好与温度。他们凌晨四点从各自寝室出发去爬岳麓山,他们手牵着手漫步月亮岛,他们踩着双人自行车去南郊公园踏青,他们故意逃课跑到韶山一日游,他们旁若无人地在站台热吻……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提前透支,那种透支,使她有过隐隐的担忧,他们的爱充满理想主义的浪漫色彩,失去了烟火般的真实。尤其是毕业的那段时间,她老做噩梦。对于那些噩梦,有着不可解释的预兆,总感觉方隽的身边,布满了带刺玫瑰般的陷阱。
因此,神经特别敏感的她,在梦中抓住他,力量无穷地。可是,他一次一次挣开她的手,兀自离开。
摩擦不止一次地产生。尤其是求职时,学中文的秦小爱很快与一家电视台签约三年,学西方哲学的方隽,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大部分人都忙忙碌碌地准备为将来大展宏图奠定基础,独他,为遥遥无期的前途无所事事地唉声叹气。
他不停地找工作,不停地被拒绝。这个优秀而自负的男生陷入了人生的第一轮困境。他开始对自己失去信心,也对爱情失去信心。残酷的现实摆在方隽面前时,他拒绝了小爱的温柔与温暖,他选择了一种世俗的出路。
被未来撞得灰头土脸的方隽,卸下了全部的骄傲。答应了家有后台且一直追求他的叶琳琳,答应了叶琳琳提出的条件:离开秦小爱,与她结婚。
方隽的背叛令秦小爱惊慌失措,她使出了全部的智慧与他们斗争,最终遍体鳞伤。现实,就是以表面的温情脉脉,掩盖着背后的暗疾陈伤;现实,不仅让无能的人逃避,也让无奈的人妥协。
不吃不喝昏睡三天,憔悴的小爱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决定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