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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旭东(左一)正在进行尸检
法医这个职业,择业者避而远之,接触者心惊胆颤,但公安西青分局刑侦四大队法医赵旭东却说:“这是我的梦想,无怨无悔。”
赵旭东选择做警察,是源于他儿时的梦想——做一名威风凛凛、冲锋陷阵的刑警。如今,他梦想成真,但却在另一个岗位诠释了刑警的风采——沉着睿智、明察秋毫的法医。
一
活体伤情鉴定可谓是刑侦大队的一个窗口,面对的都是有情绪的群众,伤人者希望伤情越轻越好,受伤者则希望鉴定做的越重越好,彼此针锋相对。如何让每名当事人带着怒气来,带着笑容走?赵旭东有自己的秘诀:公正。“只有做到公平公正,让‘伤情’实话实说,让科学‘作证’,就一定能让每个当事人都满意。”
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李某在赵旭东做出诊断结果之前,情绪非常激动。不久前,李某的继母去世,李某和其继母的亲生女儿王某都想将母亲的骨灰与自己的父亲安葬在一起,多次协商没有结果。最后,因言语不合打了起来。双方闹到了派出所,经鉴定,王某被认定为腰肋部骨折,后期还出现了手臂无力、肌肉萎缩等症状,已构成轻伤。
“我根本没有打她!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属关系,怎么可能下那么重的手!”面对有可能的刑罚,李某显得愤怒而无助。
由于李某的供述与王某的伤情不符,派出所需要进一步取证,而当事人王某却认为是李某托了关系,才让案件拖延,情绪也十分激动,甚至出现了上访的苗头。
案子移交到赵旭东手里。为了查明真相,赵旭东亲自与医院协调,补齐了王某所有的病历资料。根据王某当时所拍的CT,赵旭东发现王某腰肋部“骨折”位置的断口比较圆滑,不像一般骨折。于是,他有了一个设想,这可能是腰肋关节畸形,而非骨折。但是,这种畸形十分罕见,为了得到准备结论,他连续拜访了多位骨科专家、影像学专家及神经学专家,最终确定了腰肋畸形的诊断,而王某出现的肌肉萎缩也被认定为是因为颈部受到牵拉扭拽造成了臂丛神经的损害引起肌无力及萎缩等症状,医学上叫做“肩手综合症”,为轻微伤。
最终的诊断让李某松了一口气,但王某却不依不饶,扬言要上访。赵旭东将诊断说明交到王某手中,同时详细解释了她成伤的原因,王某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认可赵旭东的诊断,并表示会与派出所好好协调,不会上访。
“安抚当事人是我的工作之一。除了不急不躁、关心重视,公正的态度是平复当事人情绪最好的‘退烧药’。”2011年,赵旭东出具鉴定书近300余例。
二
面对尸体,是一名法医要学会的第一课。不少命案现场都是又脏又臭,如果碰到腐尸,还会有被细菌感染的危险。“我选择了做法医,就不能怕脏怕臭,因为它是神圣的工作,为死者伸冤,是我的职责。”
不久前,分局刑侦支队接到报案,报案人杨某声称当天上午与妻子吵架,下午回家看到妻子上吊身亡。赵旭东经尸表勘验,发现死者腹部两侧已明显泛绿,这种尸绿通常是在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以上的尸体才会出现的,而且死者身上的尸僵也明显缓解,这都与杨某所说出入甚远。经过进一步勘验,赵旭东发现死者身体没有明显伤痕,颈部的索沟也是向上提空到耳后,机械性窒息的征象较明显,可以确定为自缢身亡。赵旭东将这份报告移交给办案单位。很快,杨某便交代了其实妻子已经死亡两天,只是他出去喝酒几天未归,怕娘家人知道后责备他,便谎称她是当天死亡的。
2011年11月,刑侦支队接到报警,一名男子死在了洗浴中心门口,人已被送往医院抢救。赵旭东赶到医院时,男子已经被宣布死亡,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和一条单裤,没有鞋袜。赵旭东还未进行尸检就已经有了疑惑:这么冷的天,死者怎么会穿这么少出去?
接下来的尸检,赵旭东发现死者双肩及左侧背部有紫青色的瘀伤,且后肋部有骨折现象,断定这不是一起意外,而是一起伤害致死案件!同时,赵旭东发现了更为奇怪的现象,死者双手除了大拇指其余八个手指均有红色印泥。有了尸检报告,案子很快被定性,办案队迅速展开侦查。不出所料,报案人就是行凶者!死者为洗浴中心服务员,五名洗浴中心员工怀疑其盗窃客人财物,将其捆绑殴打,逼其签字画押,最终致死。三
前不久,一名男子被发现死在姐姐吴某家里。赵旭东感到现场时,发现房间并不大,一张床占了大半个的屋子,床的旁边是电脑桌,桌上放着的风扇已被推落在地,由于插头被拔出,已经停止了转动。死者就躺在床边,趴在地上呈大字型。
经现场勘验,死者除了右脚大拇指的指甲盖被掀起,脚背有些小擦伤外,身上没有任何明显致命伤痕,而眼部球睑结合膜有出血点,颈静脉怒张,符合猝死的症状。另外,死者是来天津过暑假的,在天津没有认识的熟人,房间内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排除他杀的可能。
“不可能!我弟弟年纪轻轻,身体一直很好,绝不可能猝死!”吴某声泪俱下,情绪激动,坚持要办案队找出凶手,还她弟弟一个公道。可是被定性的案子,如果没有进一步证据是无法继续审查下去的。赵旭东主动接手此案,“是我为死者做的尸表勘验,我确定您弟弟是猝死。但如果您坚持,我可以为他做尸体解剖,找出确实死因。”吴某当即接受了赵旭东的提议。
通过解剖,赵旭东发现死者胸腺及全身淋巴结增大,符合胸腺淋巴体质特征。但是这种体质只有近百万分之一的几率,赵旭东曾在文献资料中阅读过,临床并未见过。于是,赵旭东咨询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专家,最终确定了这个诊断。“这是一种罕见的特异体质,主要表现为机体抵抗力显著下降,应激能力差。根据之前现场做的勘验,我大概可以还原情景。令弟在玩电脑时想起身,不小心绊到了电风扇的电线,因此摔了一跤的同时,造成右脚大拇指的指甲盖翻起。正是因为这种尖锐的疼痛,导致他全身淋巴增大,心脏骤停,从而猝死。不过您放心,这并不是一种遗传疾病。”吴某听完赵旭东的解说,接受了弟弟猝死的事实。虽然这个结果与她预期的不同,但是她仍对赵旭东十分感谢。她说,虽然弟弟不是被害,但赵旭东的诊断,也算是告慰了弟弟的在天之灵。
由于工作出色,2008年赵旭东荣获个人嘉奖,2010年被评为“优秀公务员”。与儿时梦想相比,赵旭东说:“我的梦想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将用未来的每一天去完成!”(天津政法报赵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