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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澍毕业作品《下地》罗工柳《哥萨克人》李天祥《农村女孩》
全山石《北国城市》 1956年在阿芙罗拉军舰前合影左起:林岗、李骏、罗工柳、全山石
日前,“20世纪中国美术之旅——留学到苏联”美术作品展在中国美术馆三楼展厅拉开帷幕。此次展览是留苏一代美术家群体第一次集中亮相,包括林岗、罗工柳、肖峰、李天祥、郭绍纲、王克庆在内的30余位美术家的400多件美术作品以及600件珍贵文献与观众见面。展品包括他们在留学苏联期间的画作及图片、手稿、实物等文献资料,立体地反映他们学习、研究、创作的成果,真切再现那个年代里的火热生活和艰苦奋斗的求艺之路。新中国成立伊始,为发展祖国的美术事业,国家决定公派留学生赴苏联学习美术,自1953年国家选派留学生前往苏联学习美术到今天,时间整整过去了60年。回国之后,这些美术家成为中国美术界的中流砥柱,他们将自己的学习所得运用到创作和教学工作当中,对中国美术教育和美术审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展厅入口的玻璃展柜里,一位留苏美术家的日记本被静静地安放着,翻开的那页记录着1955年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日子,“今天是我们动身的日子,天气特别晴朗,秋风似乎为我们送行。”收拾了整整一天的行李,傍晚六点四十分,身在第二大队的他听了队长的报告,作报告的人正是罗工柳,此时的罗工柳已经是中央美院的教师,文字中,校园告别会,临行前晚餐,广播中播放着令人澎湃的解放军进行曲都裹挟着一股令人沸腾的情怀。如今,当年由国家统一发给留学生的棕色皮箱、黑色皮书包与这本日记一同安放,记录着一个甲子之前,那些曾经在涅瓦河畔写生的中国青年艺术家们的留学往事。
注重造型训练影响延续至今
展览中有很多课堂习作,其中不乏素描作品,这些素描中的人物比例精准,明暗关系处理得当,足见作者们的基本功十分扎实。由于苏联特有的美术传统,素描是伴随当时每一位中国留学生多年的课堂作业。从1953年到1961年,公派留苏学生一共有三十三人,其中除了李葆年进入穆希娜高等工艺美术学院,李春进入莫斯科大学学习以外,其余三十一人全部进入列宾美术学院学习绘画、雕塑、舞台美术或者美术史。其时,西方艺术已经开始转向现代主义,而代表着苏联美术教育最高水平的列宾美院却保持着严格的现实主义教学体系和造型训练方法。列宾美院建立于1757年,在沙皇年代是俄罗斯皇家美术学院,聘请德国、意大利、法国等国的著名画家担任教授,以至于欧洲古典主义画风在学院中有着深厚且悠久的传统,这些就直接导致了学校教学内容极其重视基础教育,“素描是一切造型的基础。”本着这一经典美术理念,学院要求学生5到6年的本科学习生涯,都要从三年的基础训练开始,即使在高年级进入导师的工作室进行专业学习之后,造型训练也不可间断。展览中还展出了司徒兆光购买的石膏头像和李毅购得的“解剖马”石膏像,这都是他们勤于基础训练的见证。
长年的基础训练,使得这些留学生们打下了良好的美术基础,他们的素描基础造型在当时的中国来说有着标杆作用。回国之后的他们大多数进入各地美院任教,这种教育体系也就开始在国内生根发芽,影响直至今日。
临摹大师画作博物馆也是课堂
中央美院教授邵大箴依然记得,当时的教育部长杨秀峰在留苏预备部作报告时曾告诉他们,一个留学生的生活费用相当于250个农民的全年耕耘所得,这番话让每一个人都感到身上的使命和重任。所以,除了上课,他们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在博物馆这个“第二课堂”。
对留学生们来说,艺术博物馆为他们的学习提供了额外的重要学习机会,苏联的博物馆拥有极为丰富的收藏,圣彼得堡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俄罗斯博物馆,莫斯科的特列恰科夫画廊、普希金博物馆都是精品汇聚之地。与列宾美术学院隔涅瓦河相望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馆藏达到270万件,汇集欧洲各地的美术精品,俄罗斯博物馆更是收藏了不少19世纪重量级俄罗斯绘画大师的代表作。学生在节假日凭学生证就能免费参观列宾,苏里科夫,克拉姆斯科依,列维坦,谢罗夫,这些曾在国内耳熟能详却不能亲见的艺术家真迹。久而久之,临摹博物馆里面的大师名作成了留学生中的潮流。
展览中,临摹伦勃朗画作的作品就有三幅,林岗的《坐在椅子上的老妇》和《试耳环的少女》以及肖峰《穿红衣的老人》。另外还有全山石临摹提香的《玛里亚玛格达里娜的忏悔》,罗工柳临摹列宾《扎波罗什人给土耳其苏丹王写信》局部。
这些出色的临摹画作不仅是对西方美术大师的致敬和个人学习的心得,对于当时较为保守的中国美术来说,这种直接的接触与模仿也意义非凡,这些画作如今都被各大美术馆收藏。
外光下的异国风光毕业作中有本土情怀
苏联的美术教育一方面重视学生的基本功训练,同时也十分注重对学生创造能力的培养,构思,立意,构图,色彩,放大,从小型作品的积累到大型作品体现个人创作能力,这是每个留学生都经历过的学习历程。在展览中,不少风景画都带着俄罗斯油画特有的显著特征,在坚持现实主义绘画风格上透露独有的文化气质,俄罗斯画家重视色调的感染力,传统风景画当中除了丰富的色彩展示的山河大地,还总有灰色的运用。所以,走出室内创作,到室外进行外光人物写生和风景写生是留学生每年仲夏时节的任务,在老师的带领下,他们或沿着黑海,走向雅尔塔、索契、高加索地区,或沿着第聂伯河、伏尔加河,尽情陶醉于阳光与色彩当中。
在创作主题上,反映革命历史,工业和农业生产的主题是当时中国和苏联美术创作的共同常见主题,崇尚传统美术的列宾美院的老师们同样尊重中国传统艺术,告诫学生在学习的同时要注重保留自己国家的美术传统,在毕业创作期间,大多数学生回到自己的家乡寻找素材,创作出一件件融合西方美术技法,却又极富中国本土情怀的美术佳作。
本版撰文/摄影回振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