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中国人的传统中,清明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家庭成员在悼念逝去先人的时候,彼此感受着同根同源的温暖与亲密。所以,清明节的家庭团聚甚于其他节日,但团聚也会引发一些平日蓄积的矛盾,或因种种原因,家庭成员中总有人拒绝这种团聚。清明节本就有“清”和“明”的意义,不仅是体现清新明朗的季节特色,也让人们在思念故人的时候,心中清净、明澈。不过,真正能做到“心净”却不容易。本版撰文纪然插图张驰
家事从头说
74岁的胡大爷最近心里挺烦,周围邻居、朋友都一家大大小小地同去扫墓了,可是,自己家里扫墓的事情还没有最后安排好。胡大爷为此有点着急上火。
胡大爷家里有兄弟姐妹4个人,他是老大哥,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说起来,家里的老妹妹有点“来历”,是在父母年过五旬以后才抱来的。因为父母半辈子生了3个秃小子,一直都盼着有个闺女,到半百之年,老家的一个亲戚把自己家的“五姑娘”送来给老两口抚养,老两口如同得了掌上明珠,把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婴当了心尖儿宝贝儿。
40多年前,大多数家庭的经济条件都不是太优越,但老胡家的这个老闺女可算是娇生惯养了。老爸老妈格外宠着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初期,老妹妹就“有权利”吃巧克力、去最著名的冷饮店吃“雪球儿”,甚至去吃西餐……那简直就是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后来,三个哥哥陆续成家,大哥还是一直疼爱老妹妹,只要有机会就会往妹妹手里塞点钱。
被宠爱的老妹妹从小学习不太好,初中毕业后就找了个工作。这时,父母已经年近70岁了。老闺女对父母挺孝顺,担当起了照顾爸妈的责任。后来,二老身体越来越糟,为了照顾爸妈,老妹妹谈吹了十多个对象,因为她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和自己一起照顾年迈的父母。就这样,老妹妹从风华正茂变成了老姑娘。直到15年前,父母相继过世,老妹妹又出资给父母购置了墓地,每年清明,都是老妹妹张罗安排车,张罗祭扫的东西,去给父母扫墓。
10年前,已经奔40岁的老妹妹才找了一个离异的男人结了婚,也一直没有要自己的孩子。对此,作为长兄的胡大爷一直心存歉疚,他总觉得老妹妹为逝去的老爸老妈做得太多了。去年底,原来父母住的老房子拆迁了,那个老房子,自从老妹妹嫁了人,一直出租,拆迁以后,变成近百万元现金,大家的心思就不同了。作为大哥的胡大爷认为“应该多分老妹妹一些”。可是,其他两个哥哥不同意。老妹妹自己提出了“4家平分就行,我没想多要”。可是,二哥三哥仍然不同意,最后甚至把老妹妹的身世也说了出来:“你本不是我们家人,分不着我们家的东西。”并且一再强调就是因为她的到来,父母多花了多少钱和精力。尽管胡大爷以大哥的身份为老妹妹力争权益,最后,老妹妹也只得到了10万元的“安慰款”,老妹妹没再争执,可二哥三哥仍然觉得“不公平”。从此老妹妹也不再和二哥三哥联系了。
眼看到了今年的清明节,老妹妹也没有和往年一样张罗着大家去扫墓,作为大哥的胡大爷把“组织工作”揽了过来,他多么希望用这个机会让大家重归于好,可是,他的建议没有一个人支持。想到不能一起去给父母扫墓,胡大爷心底涌出凄凉的感觉。
家事进行时
胡大爷一天好几个电话地邀请老妹妹。老妹妹终于来了。胡大爷再次说起大家一起去扫墓的事,老妹妹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今年想自己去看看爸妈,想清清净净地和他们说说话。”
胡大爷:“大哥知道你委屈了,可是,一年就这一个清明节,爸妈一定也想看着咱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起好好的,他们不是也安心吗?”
老妹妹:“我知道您的心意,可是,他们两个,从来也没拿我当亲人。现在,我知道我不是爸妈的亲闺女,可是,爸妈的养育之恩我不能忘。我只是不愿意和他们再联系了。”
胡大爷固执地认为“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苦口婆心却说服不了老妹妹。也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老二来了,这也是半年多来,他和老妹妹的第一次见面。老妹妹见二哥来了,起身就准备走,对大哥说:“要不我和您一起去扫墓吧,定后天,我来接您,所有东西您都别管,我准备。”
胡大爷还没搭腔,二哥就说了:“大哥,有人带您去,您就去吧,我也是为这事儿来的,我们最近事儿也多,您就都代表了得了。”
胡大爷:“你们今年都不去了?”
老妹妹冷笑了一声:“他们心里只有自己,哪还有爸妈,每年去了不也是皱皱巴巴的嘛。”
二哥:“你数落得着我们吗?”
老妹妹:“我也没和你说话。”回头对着大哥:“就这么定,我后天来接您。”
胡大爷:“你说,我都这岁数了,还能活多少年,咱们还能在爸妈坟前团聚多少年?你们就当是心疼我,大家一起去好不好。别让爸妈在天之灵都为咱们操心。”
二哥:“您就别迷信了,爸妈以前心里不就只有老闺女吗?有她一个人就行,您去不去都无所谓。”
胡大爷:“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爸妈谁都没少疼。就算爸妈对老妹妹多疼了,也没白疼,他们有病有灾的时候,不多亏了这个闺女,你们也得有良心。”
二哥:“爸妈有病时我们谁没尽力啊?”
老妹妹:“也不知道你们尽的什么力,一次医药费没交过,替爸妈去报销,报回来的钱还都自己拿走了。”
二哥:“你少瞎掰,谁把爸妈钱拿走了?你算算吧,你从小花了爸妈多少钱?你吃的用的,在40年前就小康水平了。我们结婚的时候,爸妈说‘自己有多大本事办多大事儿’。可是,当时你一年的花销就够我们摆喜酒的钱。你别老觉得冤,爸妈给我们三个人花的钱都比不上你一个。爸妈都多大岁数了,还得养活着你,要不是收养了你,他们可能还多活几年呢。”
胡大爷及时呵斥住了老二,老妹妹已经气得浑身哆嗦,流着眼泪冲出了大哥的家。胡大爷也气得脸色铁青:“你这是要干什么?一家人就不能好好的吗?老妹妹给爸妈尽孝,最后不就拿了10万块钱吗?你们怎么就心里这么不平呢?”
二哥:“养恩大于生恩,她应该做的。反正爸妈就稀罕她一个人,扫墓就她一个人去吧,您愿意跟着我们也不管。”
老二也赌着气走了,胡大爷气得胸口疼,他心里还想着:“这个清明节,爸妈真的‘等’不到我们一起去‘看望’他们了。”
各说各事
魏先生:我们家兄弟姐妹6个人,每年都说一起去给父母扫墓,可没有一次真聚齐了的。家里人多,意见难统一,再加上日常积累的小矛盾,一提到“集体行动”准有人找别扭。最后,去了的人不痛快,不去的人还抱怨,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王女士:每年清明我们3个兄弟姐妹都一起去,可是,扫墓回来都不痛快。因为总有人成心在父母墓前说些闲话,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有时甚至在墓前又哭又闹地诉苦,感觉扫墓和演戏一样。
郑先生:清明大家一起去扫墓,本来是沟通感情的好机会,可是,人多了就攀比,谁带的东西多了,谁家孩子出力了等等,心底暗较劲儿,弄得挺别扭的。
家事评论
清明节是一个体现着血脉亲情的节日,清明聚会,比之春节,更有思亲、感恩的情结。借着这样的聚会,家族成员内部有什么矛盾,在父母和先人墓前都可以缓解不少。不过,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矛盾,如果在清明时节,不是带着感恩之心去自省,而是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发泄自己的不满,那么,真有点愧对逝者。家庭里的矛盾,往往因利益而起,在扫墓时应该感悟到:人世间的利益之争,最终没有意义,更重要的是感念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更好地对待家人,这才能体现这个节日的价值。
婚姻家庭指导师亦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