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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个宫女
暂立的故宫博物院维持会,于民国十六年(1927年)1月8日举行第一次常务会,需要解决两个问题:其一是大元帅府交议的“清帝要求发还寿皇殿清代帝后像”,其二是博物院经费不足,如何搞到经费的问题。寿皇殿在神武门对面的景山背后,原来是供奉帝后像的地方,晚清以来宫内纷争不断,以至于到如今溥仪出宫,个人都去顾忌个人的安危,什么祖宗牌位自然不在关心之列。
现在的寿皇殿已经年久失修,多处渗漏,破壁冷墙更见清室的颓然。
当初故宫博物院接收是怕帝后像受损所以运入宫中,现在清室要求发还,起初以为是发还给溥仪,一边才是大元帅的面子不能不给,另一边既是赶溥仪出宫这又要按其要求办事,有违当时协议又伤到这帮进步知识分子的面子,所以争论激烈,得不出结果。
后经过警察总监陈兴亚的解释,才算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发还只不过是仍旧送回到寿皇殿去。寿皇殿又在故宫博物院的管辖范围内,所以等于左手倒右手,最后还是自己的东西,只不过要应一下景。
其次是博物院的经费问题,永和宫原来有宫中留下的银锭、金砂、茶叶等物品,博物院的意思是把这部分物品处理掉,用以解决经费的问题。
这期间有一个小插曲,全是钱字闹的。
一天,驻院的保安队队长带了一个白头发的宫女求见,宫女佝偻了半个腰,粗布破衫的,只有脸上还有微微泛红的血色,才让大家知道这并非鬼怪,之前宫里总有人谣传看见鬼的故事。宫女说:“我伺候过珍妃娘娘。”说过之后,看了看博物院人的脸色觉得失了身份,“我伺候过珍妃。”她说,把娘娘两个字去了,分明怕博物院的人计较她。“我伺候过珍妃,西……太后幽禁珍妃在景祺阁北三所的时候,我是陪伴,珍妃携带的物品都要经过检查,我们这些陪同倒是可以免于一查,我替珍妃带了500多两金条在箱子里。后来怕人发现,就趁着夜黑人静,翻过墙去埋在北五所后墙的墙根底下了。”
博物院的人听了这么一个传奇,都失了神。
宫女接着说:“后来珍妃坠井,我们就被遣散出去了。”说到坠井时眨了眨眼睛,掠过一丝愁苦,接着补充道:“当时我们并没有工具,埋金子的坑多半是用手挖的,应该不深。我愿意指出那个地方。”
博物院的人这边听了,以为事情假不了,就提到了常务委员会上要求挖掘,一来探其究竟,二来解决博物院经费困难的问题。
院里当然同意,定了日期,带了军警和老宫女一同前去。
老宫女离宫已经有40多年,大半的路都已忘了,一直到景祺阁附近,才醒了记忆,磕绊着腿抖擞了精神,像是回到童年记忆一样的快乐。
宫女久居深宫,即便这里面目皆非,也难逃她记忆的淘沙。最后在宫墙的西南角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是最后面的宫墙了,旁边的矮屋已经坍塌,残垣上生着树木,小枝丫迎风欢跳,树旁并生着一丛丛的狗尾巴草,生命力旺盛得很,枯黄以后仍见其繁茂。
宫女回忆:“当时还没有此屋子,那金子就压在屋下,咫尺之遥。”这就是传说中,故宫寻宝记里的故事,总之大家乐于寻此宝,尽管希望已经近乎绝迹。
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