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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永刚:作家、出版人
●师永刚
口述史盛行于美国,在国内兴起,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但也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潮流的兴起,有抢救历史的原因,许许多多重要时代的亲历者年龄已大,再不抢救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还有一些对历史感兴趣的人或者有历史责任感的人,也是口述史渐渐兴盛的原因。
不过,在兴盛之中,也有一些问题。口述史本来是个人讲述历史,一般人的叙述,往往都不会真正客观,大部分人的记忆是有选择的,包括一些授权的传记也是一样,会扬善而隐恶,自己辉煌的时刻总是记忆犹深,而不太好的事情则会避而不谈。这是人的共性。所以要求口述史客观真实本身就是不客观的。对读者来说,作为参照很好,但当作真的历史则不必。
而现实的情况是,恰恰有很多人把这些个人化的叙述当成事实,或者用另一种说法是各取所需,看到符合自己价值观的,当然大家赞扬,不符合的加以挞伐,我们在网络上,时常能看到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标签去划定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是一种误区。今天,如何去判定一部口述史的真实性甚至是传世性,最重要依靠的是读者的判断,而读者去读一部口述史,其实不仅仅只读它就可以了,还需要能够包容这一段历史的知识和价值观,也就是说不能偏听偏信,不能只看一部口述史就当作真的历史。
还有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即价值观,或者历史观的问题。中国人的历史观,对历史的态度和评判,总是反反复复,而且非黑即白,从一个极端走上另一个极端,反复循环,比如说雍正,以前说他是个暴君,后来大量的清宫剧影响下,又成了一个鞠躬尽瘁的明君,类似的事情太多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缺乏一种稳定的、共同的历史观。我们的评价标准总是在变化,这使得我们的历史也总是在做评判的事情,反复地评判,用不同的标准去评判,今天是黑,明天是白,后天又是黑。
所以,我们今天面临的是建立一个历史的共识,对待历史的基本态度,这首先需要对历史传统做一个新的梳理。从小学开始,逐渐培养人们对历史正确的态度和观念,这可能将是一个长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