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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恒:近代史学者、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教授
●薛恒
口述史是一个很特别的史学,一点儿也不关心自然不好。但是倘若把口述史当作真实的历史也不好。它作为一个参考,一个补充没有问题,但绝不能当作全部。因为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这种选择性有的是自然而然的,人总会愿意记住和讲述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同时选择性也有故意的,这就更麻烦,会引起更多的混乱。
历史的基本要素,第一是客观,第二是尊重史实。实际上,口述史并不能完全做到。倘若一部口述史,主观因素太强,又不太尊重事实,那么这种资料会给读者带来很不好的误导。
历史作为一门学科,它的作用是什么呢?毫无疑问,知古而鉴今,人们读史,学习历史,需要历史,是为了从历史中学到好的东西,杜绝坏的东西,以前犯过的错误,以后不必再犯。那么如果历史不再真实呢?或者历史被赋予了太多主观的东西呢?会是什么结果?这就好像一个人去商店买到假货,以后自然不会再去了。但是假如说这个人觉得问题不在商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或者说拿错了,甚至干脆不觉得这是假的,那他自然还会继续上当。不真实的历史其实也是这样,起不到借鉴的作用,历史学这门学者本身的意义也就失去了。
很久以来,我们对于历史的观念和态度,其实都不是特别理性和客观,我们给历史强加了太多的东西,历史就是历史,它绝不能变成宣传自我、宣传价值的工具,真正能够做出价值判断的,应该是读者。历史的书写者、记录者,呈现给人们的,应该是尽可能客观和中立的事实,然后由读者去自由的判断,他们尽管可能会对同一件事情做出完全不同的判断来,但是记录历史的人,不能首先去判断。
所以,做历史的人必须忠于史实,做历史和读历史不一样,绝不能价值先行,更不能立场先行,这和商家制造假货是同样的道理,最终只能害人害己,绝不会产生好的影响。当然,还有一种行为也是值得警惕的,有的做历史的人可能没有作假,没有夸张、粉饰等等,但是却有选择地去讲述和记录历史,比如一个事件有五个方面,他只讲了三个方面,剩下两个不符合他的价值,他就隐而不讲,这绝对是不行的,除非这两个和他要讲的主题没有关系,但凡有关,就绝不能隐去,因为历史是最不能选择的。
本版文字整理晨报记者周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