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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英哲重庆实验外国语学校初2014级(13)班
那是一盒极精美的钢笔,无论被放置一旁沉睡了多久,却始终以一个骄傲的姿态躺着。
在白炽灯的强光下,各式的钢笔在橱柜映着彼此的光彩。抬头撞见父亲的眼眸,带着兴奋与毫不掩饰的喜欢。顺着望过去,那是一支很漂亮的笔。墨绿色的外衣低调却显出奢华的味道,像是沉默的学者,在花色众多中暗自微笑,高傲地等待,等待一个适合它的人。看父亲握着它,小心翼翼地试写,又反复地把玩,就像孩子不加掩饰的对喜爱的东西视如珍宝。当父亲询问价格时,伴随着略微骇人的数字,目光一紧,一览无余脸上的踌躇和犹豫。我回头去看,那抹绿在各种各样的笔中安静地躺着,夺目的绿,像一座沉寂的孤岛。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父亲第四次来看它,那个穿着绿羽衣的精灵。
或许只是一支笔,一支冰冷的笔。在强大的时间面前,这内心最柔软的心酸被磨得不剩,那脸上复杂的犹豫也被忘。
多久后的午后,为父亲的生辰思量时,猛然脑海浮现出那支笔,细腻的线条,沉稳的着色,以一个贵者的姿态。那是一支多么适合他的笔啊,就像为他而精心打造的一样。
就那么笔直地走过去,不带有一丝犹豫,我也总算理解父亲每一次在众里寻一,目光久久不肯移去的心情。手里的纸钞被握得很紧,手心发汗。
它不见了!
心一紧,我低头呢喃:“怎么会?那墨绿的笔如此耀眼,难道是早被人买走?”有些骇人的价格,应该会让不是真心喜欢的人望而却步吧……我的心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雨,疲倦的、漠淡的伫立。父亲的脸,带着犹豫,眼却掩不了喜欢,就这么交织重叠,让人心酸得不行。
回家时的脚步早没来时的轻快,一步一步,踏碎了心。
我曾经那么固执,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好。我念那巧玲美丽,他应允;我爱那华而不实,他不拒;我想那天穹、沧月、星石,他又何尝不是努力为我争取。我却没看他转身,待自己哪怕多一点的奢侈。父亲的爱呀,成了汹涌的浪,快将我自私的心淹死;成了灼热的阳,快将我虚伪的外壳融解;成了无言的歌,讽刺着我沙哑的音律,最后,含着泪睡去。
清晨暖阳,透过窗斜射在脸上。床边那是什么?深蓝色的盒子,微敞,透出暗花墨色的一角!是那个“精灵”!它不再是橱柜里高傲的王者,只是一个精灵,浅浅的微笑,阳光洒在身上,泛着莹莹的金光。
听父亲不在乎地说,送我的礼物。我含笑。直到现在,也从未用过那支笔,只是与父亲远隔千里思念不止的时候,疲倦不堪想要放弃的时候,怀疑世界伤心落泪的时候,打开它。冰冷的外壳握在手里,却传出浓浓的爱。
每当看见墨色的笔在暖光下散发着光泽,沉默而静寂地躺在那里,我是多心酸,多想说,我爱您,谢谢。
我呀,于他是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