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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脑子挤掉外援靠实力
王军踢球时司职后腰,在这个位置上面临着与优秀外援的竞争,但每个赛季王军都能很快坐稳主力位置,这其中的奥秘就在于他除了用兢兢业业打动每一位主教练之外,还是一个爱动脑子的球员。“我做球员时,每年年初有个计划,多少场拿下外援。我当球员时认为乌拉圭的后腰索萨是最好的,但是我觉得拿他很有难度,他能力确实强,但他给我的感觉是智商、情商不够,玩脑系不行,只是一个骨架子(身体棒)的问题。”事实上,无论泰达引进的内外援有多好使,也不论他们与主教练的关系有多亲近,一般来说5轮过后,王军总能重新确立自己在场上的位置。
2007年在土耳其集训时,王军骂了一个年轻队友:“天天在屋里光是唉声叹气,打后腰,我都快退役了,连我都竞争不了,你还和外援竞争!外援引进就得用,再加上引进的内援,你们还不得吓死?我每年都把他们拿下,为什么?我王军没干过‘拿炸药包轰人’、给人送钱的事,完全是凭脑子。你得了解竞争者的技术好坏,都是踢球的,一个月就足够了。”
2007年半程结束之后,泰达海外训练在奥地利,王军和主教练雅拉宾斯基有过一次单独聊天。“他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他要带队拿前四,我跟他说,‘我是要退役的人,就这一年,再让踢我都不踢了,我留下来其实是在帮你。半程我们排第五,今年结束时你要是实现了想法,我这一年的工资全给你。达不到,你一年的钱全给我。’雅拉宾斯基马上转移了话题。我说,‘告诉你,我在这个队待了10年,人什么情况、俱乐部什么情况,我太了解了。’那个赛季到最后,泰达获得第六。第五和第四就差一个格吧,为什么上不去?人的基础、认识、观念在那儿摆着,所以不可能突破这一个格。”
有高度职场规划特清晰
“我觉得特别关键的一点,要对自己有个整体的职场规划。我拿(张)效瑞举个例子,我做泰达青训的时候,润宇隆的老板找我,他在天津足球界找过8个人,效瑞是第7个,我是第8个。我考他:你的整体规划是什么,几年冲上甲级,几年冲超?我一听他说得不靠谱,就说这样吧,给你提个条件——6年的合同,3年内冲上中甲,3年内冲上中超,年薪80万。能接受我来干这个活,不能接受就算了。对方说我的条件高,我说你的表达给我的感觉是虚的、不真。我后来给效瑞打个电话,说我看这个活儿没戏。最后效瑞还是接的这一摊。效瑞先在松江当球员兼教练;到润宇隆当副总。回泰达当青训教练;现在又回到松江再当副总。我要是球迷的话就会问,效瑞,你是想从管理行当入手,还是想从教练行当入手?你要做什么?很模糊。副总可以做,但最简单的,拿个财务报表你看得懂吗?人家用你什么,不就是张效瑞三个字嘛。这个年龄段就是要在教练行当里闯,到了50多岁的时候,阅历、精力还可以的话,再选择管理层,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一旦定位很模糊,人家就会觉得你做事情不踏实。”
王军在当球员时,已经开始为退役后做准备,这其中包括提升自己的眼界。“我在泰达经历了那么多高水平教练员,他们的训练模式,我注意一点点提炼。泰达每年海外集训给我带来的收获是最大的,我可以借机会去看呀。去西班牙集训,一个半小时的汽车行程,我、马拉、卢欣和戚指叫来的一个阿根廷外援,我们几个人打出租车去巴塞罗那神圣之家教堂,我和卢欣去那儿,开阔自己眼界是关键。我踢甲A、中超,去四川住酒店,旁边就是武侯祠,还有道教的青羊宫,我没事就去里面坐一坐,感受一下。在苏州,到寒山寺、虎丘公园,多从这些方面丰富自己。
有力度58天拿全国冠军
“去年接手天津女足,当时我在杭州参加的职业级教练员培训结束,女足全年联赛都打完了,天津女足当时在海南参加一个大学生比赛,我就过去看了看。天津女足一线队是靠拼抢、靠作风,技战术含量我觉得低了一点。有了技战术含量才能成为强队,光靠拼达不到强队水平。队伍回来之后,我明确告诉队员,先把技术能力提高一块,别丢风格,提升技术,这个队不就往前走了嘛。接了这个队之后,58天拿了全国冠军。”
王军竞聘女足国青主教练时,考官区楚良问了他一个问题:“守门员训练你是如何考虑的?”王军明确回答:“现在脚下不会踢球的守门员已不符合发展的趋势,一堂训练课的前半部分守门员要跟队伍一起练脚下技术,后面再交给守门员教练进行专项训练。”足球的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奇妙,王军的这个执教理念很快得到了验证。“去年足协杯最后一场和江苏队争夺冠军,丁璇从国家队集训回来,我这边已经没人啦,让她踢了70分钟中锋。守门员如果能踢中锋,传球准确,对队伍从后场发动进攻的支援该有多大啊!”
“我做教练,有时别人问我你上手怎么那么快?其实是有很长时间准备的,可能最后才会上手快。在泰达做青训,每周一中午11点归队,周六回家,我一待三年半。如果不想做好这件事,我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这不跟我小时候在韩家墅基地一封闭一个礼拜一样嘛。咱不缺吃苦耐劳,扔在塘沽这三年半(泰达足校),每个月四千块钱,有点挑战。因为从职业球员的心态来说,比较浮躁,看别人挣钱,自己能不能沉下心来。如果能,不就是一个磨砺嘛。后面再有机会,那该发展就得发展了。很多人退役后都想去一线队当个助理教练,为了挣钱。我觉得那样没有发展,还不如自己从基层做起。”
有心路看问题眼光独到
记者和王军探讨一个有趣现象,那就是为什么优秀的足球教练员大都是中后场球员出身。王军的见解独到:“打中卫的人,尤其是拖后中卫,多是讨巧补漏,出彩儿;盯人中卫尽职尽责,做事风格比较踏实;边路球员看事情是直的;中路球员眼观六路,前后左右都要照顾到,包括后腰队员肯定都是这样;前锋多是机会主义者,灵光一现,在生活中大多也是这样的。都说字如其人,其实球风也如其人。”
对于外国教练在中超多半会出现水土不服的问题,王军认为是洋帅的情商不足。“2003年马特拉齐来执教,他的初衷是好的,改变了饮食习惯,菜清蒸、水煮,主食以意大利面为主。短期内,一天、两天可以,一周、两周、三周这样吃,腻了。到意大利,拿最好的奶酪让大伙必须吃,一小块奶酪是一杯牛奶的热量,好事呀!但是别忘了,如果是给9岁、10岁孩子建立这个饮食习惯,那么可行。如果执教成年队,你不尊重当地的饮食等习惯,就有麻烦了。我在意大利碰到过一位乒乓球教练,天津人,我们就聊,你能告诉意大利人我们就是吃大饼鸡蛋、煎饼果子拿的世界冠军吗?你不还是得尊重当地人的习惯嘛!为什么最后队里矛盾重重,那就证明马特拉齐情商不够。”
1993年龄段国青兵败亚青赛,阿贾克斯俱乐部青训主管、荷兰人里克林特的失败,让王军更坚信一点,搞足球一定不能盲目崇洋。“里克林特给93年龄段所有教练做了一期精英培训,5天时间,我感觉这个教练不错。中国足协聘他做93国青主教练。在接触过程中我感觉他不了解情况,他挑的那些人,我们这些教练一片哗然。我带的泰达93队和国青在香河踢了一场比赛,赢了个4∶1。于洪臣在底下看,还有宿茂臻、黎兵这些教练,我当时就说,外国教练有再高深的理论,来到中国以后对现状得有一个评估,在挑选队员方面,得多听取同年龄段教练的意见。我跟了三年半,他刚到半年,谁了解情况?这些孩子情况怎样,你需要把握他哪点?所以里克林特打不出来我一点都不奇怪,我队里的一个孩子,就参加两期集训,亚青赛时戴队长袖标,这是不是玩笑啊?给他队长袖标是主教练觉得他不错,能够带动这个队。但是给他戴上袖标,能不能让其他队员都认可这个队长,还有这个问题啊。其实,这个孩子我很喜欢,但作为主教练来讲,感情用事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本版撰文新报记者赵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