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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故事的人】丁秋月,女,42岁,打工
【关键词】落入苦海,无处可逃,孽缘
前言
你想过和一个整天偷窃、打架、酗酒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会是怎样一番境地吗?恐怕所有女人都会拒绝这样的日子。
都说女人是弱者,这是由男女不同的社会分工决定的。但凡事都要讲分寸,如若在一个无赖面前示弱,那么结局只能是给对方更多欺负你的机会。对恶人步步后退,他就会得寸进尺,最终“吃定你”。所以说,很多时候,作为女人,保护自己是非常必要的,否则你的命运就会掌握在别人手中,再不由自己控制。
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而这个道理,在经历了多年辛酸之后,丁秋月才体会到。
内心独白
我这个人,虽然自己的感情之路走得不顺利,但总是希望别人过得好,没想到这份儿好心却让自己陷入了那么多年的悲剧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对也罢,错也罢,可能我命里注定和这个无赖有六年的孽缘吧!
他叫大飞,平日剃个大光头,挂着耳环,哪怕穿着长衣长裤,也挡不住脖子上和手背上的刺青。他看人时从不用正眼看,就是拿眼一瞟。平时,我见到这种人一定躲得远远的,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小心招惹上了这个混混儿,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想劝他别再纠缠我朋友了。
可我做梦也想不到,大飞见到我之后,立即对我那个有夫之妇的同学失去了兴趣,就像一条狗一样,我去哪儿他都跟着我,哪怕我一天躲在屋里不出来,他也会在我家楼下转悠不肯走。我四处求助,还报过警,但都没用,他依旧不管不顾地贴过来,别人又不能一天24小时看着他,我能怎么办?能躲到哪里去?
有一天晚上,大飞在我家耗了一整天之后,光着膀子躺在我家地板上嚷嚷:“我就要跟你过!”
我急了:“我要是不依你呢?”
他扯着脖子喊:“我用火点了你家,再去点了你爸妈家!”
说这话时,他眼睛里真像冒着一团火,好像马上就能喷出来把我吞噬掉一样。这种人,要想打架抄起家伙就上,连命都能不要,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想想我30岁那年离婚,孩子一直由姥姥和姥爷带着,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安生日子,就比什么都强。我思来想去,算了,豁出我一个,至少家人能平安,受罪我也认了!一咬牙一跺脚,我说:“行!”
大飞那时属于解除劳教人员,还在假释期里,所以无法登记结婚,这对于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我幻想着,没有婚姻的束缚,或许我还能找机会逃离他。确实,哪个女人愿意和这样一个无赖生活在一起呢?
最初的日子里,大飞和那帮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时,我就蜷缩在房间角落里,想着怎么逃出去,怎么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一想起他说过“你躲到哪儿,我的哥们儿都能把你找出来”的话,就不敢推开那扇门。是啊,我走出去又会怎么样?想到他会带着一帮人闯进爸妈家,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我就一阵阵地心痛。有时到了晚上,他出去鬼混,我坐在家里,心里反复念叨着:“让警察把他抓了吧!”可当他得意洋洋哼着小曲儿回来时,我的希望又变成了泡影。
光盼着他倒霉没有用,我真正要想的是该怎么把日子过下去。我离婚后,前夫经济条件不好,抚养孩子的担子都落在我肩上,为了多挣点儿钱,我卖过冰棍儿,也摆过地摊儿卖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我一个女人自己干,没有人帮我,如今,大飞再浑,总有一把力气。我对他说:“你一定要和我过,那咱们就好好过。”与其让他成天游手好闲,不如给他找点事做,我决定把我唯一的小房子卖了,用这几万块钱做本钱,租个门脸房干个煎饼铺。
大飞这个人吧,你说他无赖,他是真浑。可有时候,他也没有那么坏。开了煎饼铺后,我摊煎饼时,他也能给我打下手,而且,他还救过我的命。
自从我和大飞在一起之后,我爸妈误解我,甚至把我当贼一样看待。有一次,我回我爸妈那儿看孩子,离开后,妈妈发现家里的一件棉大衣不见了,就把我喊回去,非说是我偷了大衣。那件事,真是把我的心伤透了。我哭着跑回家,进门就抓了一把安眠药灌下肚,心说反正我不想活了,就这么睡过去得了,省得受人这份白眼儿!
我迷迷糊糊的,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剧烈的咳嗽震醒,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般难受。睁开眼,大飞正拿着碗往我嘴里灌水。见我醒了,他张嘴就骂:“你这个傻娘们儿!”脸上紧绷的表情也一下子舒展开。我心里一颤,想不到,竟然是他救了我一命!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在乎我的!
在乎归在乎,但和大飞生活的这六年,依然苦多于乐。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生活总是没着落,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抢走。
很长时间以来,大飞在外面喝酒、赌钱,欠下不少债,债主们都在四处找他。这些年,我们就像逃犯一样,好不容易在一个地方租了房子,煎饼摊有了一些回头客,生意好了,就会被债主找上门来。有时候,只要远远地看见那帮人在街上转悠,我们就会收拾东西跑掉。
这样的日子真是永无宁日,我愁得头发白了好多,因为就算我们跑得再快,也还是会被人追到。
有一天晚上,睡梦中的我被门外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吵醒,我知道,债主这次终于找上门来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我一下子爬起来,只想赶快离开这间房子,谁知道一只脚刚跨出门,就听见一声闷响,一阵剧痛从头上传遍全身,眼前一片金星,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头上撕裂般地疼,还包着纱布。原来,那天晚上,债主和大飞动起了手,两人扭打一团,刚好我从屋里出来,债主一记重拳打在我头上……看着眼前这个浑蛋,我的委屈胜过了疼痛,心如死灰。六年的时光,我付出了青春、房子和几乎所有的钱,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对大飞说:“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脸面!”这次,他没有骂我,只是瞪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我长叹一声,接着说:“我替你挨了这一下子,咱们俩,就算两清了!”大飞闷头不语,半天,才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起身而去。
从他离开医院的那天起,我就再没见过大飞这个人。
六年的孽缘,终于结束了,可我却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相反,却一个劲地想哭……
后话
丁秋月这六年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几番沉浮之后,终于脱离苦海。
丁秋月说,这些年自己已经落下了毛病,每当独处在一个封闭空间里时,她就感到害怕。最严重的时候连公交车都坐不了,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便有一种窒息的恐惧感,想立即跳下车跑到外面去。如今,她已经不再干摊煎饼的活儿了,熟人介绍她在小区里做卫生,她也总是选择在外面打扫院子,不愿进到楼里。
不管留下多少阴影,万事总会时过境迁、柳暗花明。脱离了人生中最悲惨的时光后,丁秋月说,接下来,她该为孩子打算打算了。
专家解读
噩梦已醒,莫再追悔
【本期专家】郭宁
中国心理卫生协会会员,天津法制心理学会会员,天津良友心理咨询中心咨询师。近年来,致力于优化社会心理环境方面的研究,倾力普及心理健康知识。
丁秋月与一个无赖男人纠缠六年,以致身已摆脱,心灵却不得安宁,时刻处于惊恐之中,这样的经历与现状令人扼腕!但我们仍然要问:“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偌大的城市里,为什么偏偏被无赖纠缠的是她而不是别人?”
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倘若将丁秋月的不幸完全归结于被那个无赖纠缠所致,那并不利于当事人心理创伤的修复,就好像一个人身上长了一块疖肿,不消除隐患,仅仅敷上一块创可贴,并不能消除病根儿是一个道理。
丁秋月的不幸始于何时?始于她作为一个婚姻解体的单身女人,在自顾不暇之际,却偏偏要充当救世主,为那个有丈夫、婚姻健全的女友排解纠葛。这就好比一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非要跳下河里去救人,结果,河里的人没死,想要救人的“旱鸭子”却被淹死了。
明明是自己处于离婚后的独居状态,却要介入女友的麻烦,这就给无赖留下了可乘之机——有丈夫的女人缠不住,恰好有个没丈夫的女人送上门来,岂能善罢甘休?于是,才有了“大飞光着膀子躺在地板上耍赖”的情景。而丁秋月又是怎样做的呢?她没有断然拒绝,而是说了一句看似反问实则商量的话:“我要是不依你呢?”结果激发了无赖男人的“热情”——要用火烧她全家。无赖男人不讲道理固然可恶,但丁秋月没能“坚决抵抗”,也是促使无赖达到目的的一个客观原因。另外,生活的艰辛让丁秋月感觉独力难撑,或许,她的潜意识里也想有个男人来帮自己一把,这也构成了一个纵容大飞的潜在因素。
不管怎样,六年“孽缘”总算得以了结,希望丁秋月痛定思痛,不要再沉溺于追悔之中。毕竟自己才42岁,应当抓紧时间掌握一门技能,由此得到一份较高收入的工作,改善自己与孩子的生活。当然,要想彻底消除恐惧,还需求助心理机构,在咨询师的指导下修复创伤,从而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