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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光豹
现代人总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希望子女成龙成凤。物质生活和保健医疗上的极端重视自不必说,教育上的良苦用心也远远超越前人。
诸如胎教、侍读、钢琴、绘画、舞蹈、歌唱、电脑以及择校等等智力投资都用尽了,真使前代人望尘莫及自叹弗如。这,当然是新一代人的幸福,然而,这些家长们对于诗教,相对来说,是不够重视的。
春节期间,家中来了两门亲戚,带男孩的青年夫妇是受过高等教育来自大都会的,带女孩的那对父母则只上过小学来自乡镇,这对小孩都长得天真活泼,敏捷聪明,一起玩耍,一起童语,后来竟然自发式地展开一场背诵古诗的竞赛来。你一首我一首地互背出许多诗来,声音响亮,调频高昂,口齿伶俐,情绪激扬,把大家逗得好不快活。
从这一幕使我更进一步地联想到诗教。
“诗礼传家”是古代名门大家的治家法典规范。这句话出于孔子《论语》,孔子的儿子孔鲤后来成器,人们问他:“你父亲是大教育家,教你成材之道是什么?”孔鲤答,父亲教我读诗,读礼,他说不读诗不能言,不读礼不能立。这“诗”泛指一些有韵文体,也专指“四书”、“五经”中的《诗经》。它是贵族子弟和平民子弟通向仕途或成名成家的一门必修教籍。现今健在的五六十岁以上的人,大都从小就受过这类韵文的启蒙,如《百家姓》、《三字经》、《孝经》、《千字文》、《幼学琼林》、《增广贤文》、《朱子治家格言》、《龙文鞭影》、《千家诗》和《唐诗三百首》等,还有高一级水平的《仓颉篇》和《急就草》,盖分别出自当时最高级知识分子李斯和史游之手,可见不是一般启蒙之书,实算教儿珍华。儿童们将来或成为达官贵人,或通财鬻货,或农作蚕桑、或能工巧匠,都得走这条“粗通文字”、“明白道理”的简便之路。因为这些书籍既浅近通俗,朗朗上口,易诵易记;又处处宣扬中国传统美德和爱国精神,一些人生处世准则也体现其中,读之当能多多教益。
诗向来被奉为幼学诲蒙修身的最优教材,历代名家以诗教儿屡见不鲜,最脍炙人口的要算大雅人陆放翁的《示儿》诗了:“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诗一直流传不泯,读来令人潸然泪下继而肃然起敬。《聊斋》的作者蒲松龄也有一首《示诸儿》的诗:“人生各有营/岂必皆贵官/但能力桑农/亦可谋豆箪”,闪烁出崇高境界的光芒。现代著名教育家黄炎培也曾以诗教儿:“理必求真/事必求是/言必守信/行必踏实/事闲勿荒/事繁勿慌/有言必信/无欲则刚/和若春风/肃若秋霜/取像于钱/外圆内方”,此诗深刻地阐述了做人应有的修养和准则,实是一面座右铭。还有叶圣陶、于右任、柳亚子、丰子恺……他们都为历史留下类似的美谈佳话。
诗又是严肃高雅的文学殿堂,以诗教儿实是一件陶冶灵性、氤氲诗绪,缥缈情操,缭绕雅趣的美举妙策,年轻的父母们如能认识到这一点,并愿为之付出心血,所起的潜移默化的作用将是无量无价的,日后收获的将不仅是瓜豆而是现在还意想不到的异宝奇珠。难怪多年来,许多报刊不断地发起对诗教问题的讨论,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思悟。
向诗教多一点投缘吧,家长们,特别是较为年轻的家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