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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香传人
黄欧
颁奖词
上世纪90年代初,商界打拼有所成就的黄欧,了解到莞香在东莞濒临绝迹,莞香制作技艺近乎失传的现实后,走遍莞邑大地每个角落,寻访遗散在民间的老莞香树,有效地保护了莞香这种东莞当地的名贵树种。他潜心钻研《广东新语》、《香乘》等各类古书籍,结合运用现代科学技术,使断层了100多年的莞香制作技艺得以传承。黄欧创办的尚正堂莞香发展有限公司是广东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示范基地。“香气养性”,黄欧改良古法莞香制作技艺,更注重彰显莞香的文化内涵。“一壶茶,一炉香,一抚琴”,作为今天最受瞩目的莞香“香农”,黄欧为我们重新打开了闻香悟道的大门。
获奖感言
如果不能得到市场认可,光自己说有活力都是多余的。对于传统的非遗项目,就是要坚持,不能用一种太急功近利的眼光看它们。例如莞香,有一些优质品种,要沉淀过百年才可能结香。而种植这棵树每年都要为它付出,从断根到移植,每年都要挪,可能要等100年,才能结一块好香料给你。必须有一种坚持,一种热爱,才可能得到最精华的沉淀。
——黄欧
隐匿于东莞闹市民宅中的尚正堂,古色古香,厅堂悬着古色灯笼,古琴悠悠,木格花窗背后的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青烟,氤氲缭绕,瞬间芬馥入心脾。
许多人把尚正堂当成喧嚣都市中“品茶、闻香、读画、赏乐、养生、论道”的一处静雅之地。”红袖添香夜读书”,这几乎是中国古人臻于梦境的生活意趣。盛唐时期便被当成贡品,至明代“始重于世”的莞香,近百年遭遇衰败中断,一度只剩传说。而步入黄欧和他的尚正堂中,所观、所闻、所感,让我仿佛看到“百年莞香”在今天的续写。
科学总结莞香传统技艺的第一人
“莞诸物俱不异他邑,惟香奇特”。东莞人种植莞香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宋,莞香也是明清时东莞最负盛名的贡品。
由于清朝后期对莞香枯竭式采集导致它的急速衰落,及至解放后其需求量的急速下降,近百年来,东莞人几乎已不再种植莞香树。在东莞进贡莞香的原产地大岭山一带,仅有少数人家保留下几株香树留作自家使用,黄欧的姑婆就是其中一家。黄欧自幼耳濡目染家里人“种香、采香、结香”的一套传统手艺。
面对近乎绝迹的莞香树,上世纪90年代,黄欧生意场上略有所成,一有闲暇,便开始着迷式地在东莞的各个山头寻找香树。到2001年左右,他搜集到野生百年莞香母树300多株,在大岭山“百花洞”建起了一个莞香种植园。
如果没有传统技艺,莞香树有的十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结香。东莞大岭山一带世世代代将一种祖传的方法口口相传保留了下来。何时移植、何时折枝、何时断根等流程没有文字记载,也没人能道出其中奥秘。
“要科学研究它,不然没办法产业化。”10年前,黄欧请来了中科院华南植物所的专家教授,请他们对老辈人的莞香制作技艺进行科学归纳研究,建立了数百平米的尚正堂沉香研究院,加强与高校科研机构合作,在优化品种、结香机理、医学应用研究等方面都比老辈人向前大踏步跨越。黄欧说:“传统技艺的复苏加上现代科技的借鉴,才能为莞香的发扬光大插上翅膀。”
重新找回失落的莞香文化
黄欧未曾料想,原本想给奔波于生意场上的自己找一雅好,却无心插柳,意外找到了大批“闻香寻宝”的北方客户,对自家制作的莞香一掷千金。
许多人开始疯狂追逐沉香经济利益的时候,黄欧并不为所动,而是沿用最传统的结香方法。“有人甚至想出了给沉香树打‘点滴’的方法,对树干注射真菌,以促进快速结香。”在黄欧眼中,这种竭泽而渔的方法,等于砸了莞香的招牌。黄欧始终对莞香抱有一种收藏把玩的痴迷,而不是仅仅把它们当成商品。
黄欧的莞香制作从选种、育苗、移植、折枝、断根到如何采香、理香、拣香、窨香、合香,全部沿用改良后的古法。“有的一斤能卖到100多万,高端的甚至一克卖到3万多。“在黄欧心中,莞香制作技艺重新复苏只是第一步,找到市场是第二步,第三步是要在今天的生活中重新找回莞香的文化记忆。
“云衣细擎爪生痕,竟体芬芳气独浑”。一壶茶,一炉香,一抚琴,黄欧希望借丝丝莞香带今天的人们重回古代文人的精神家园。“现代生活竞争激烈,人们的精神和心理压力都大,人与人之间气场不同程度的交迭,对于人体生理系统和身心健康都产生破坏,但燃起沉香,静悟参禅,往往可以帮助人们打开清净境界的大门。”黄欧说,“香气养性”其实包含了健康、中正、富有灵性和诗意,繁盛而不浮华的传统美德,蕴含着一种亟待被唤醒的生活美学。
这几天,黄欧的尚正堂正忙着与省林业厅、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一道,共同向国家林业部申报课题“传统高效结香方法”。“莞香的种植和制作,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靠天吃饭,必须是种下去就有产出,有经济价值,才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产业中来。”
百年莞香传奇像一本未完待续的大书。许多人还记得100多年前那个神话一样的故事,香港开埠之初,很多东莞寮步、大岭山居民挑莞香到香港做买卖,源源不断出口给欧美以及全世界的香水制作商,这个小海港由此得名香港。而100年后的今天,莞香百年传奇的续篇正缓缓开启。
南方日报记者李培实习生史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