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晚上,乡下的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过节的粽子已经包好,存放在冰箱里,嘱咐我和妹妹们周末去拿……母亲的声音有点沙哑,显得苍老,却带着温暖。放下电话的一刹那,我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
多年来,母亲一直保留着端午节包粽子的习惯。她会提前买来一些新鲜的糯米,放在盆里泡好泡透,然后拿来一个小方凳,静静地坐在老屋门前的梨树下,自顾自地包了起来。常常地,她会累上大半天,到了晚上便嚷着腰酸腿疼,弄得70多岁的老父亲还要为她做按摩。粽子包好后,母亲便逐一给我们打来电话,催我们去取。我和妹妹们便毫不客气地连吃带拿,转瞬间便把母亲的劳动成果尽扫大半,但这正是母亲的本意。
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在老家过端午节的事来。那时的乡下,物质生活还很匮乏,孩童时代的我们便急切盼望过年过节。因为,再贫寒的岁月,我们也总能吃到一些时令的菜肴。端午节便是我们最盼望的节日之一,母亲总会提前买来几斤大黄米(糯米太贵,舍不得买),用水泡好后,便开始包粽子。那时的我们总是惊讶于母亲的一双巧手,几根宽宽窄窄的芦苇叶,一根细细长长的马兰草,一勺或多或少的大黄米,母亲总能变魔术般将它们紧紧捆在一起,组成一个个四角形的“小精灵”,看着这些精灵古怪的小粽子,我和妹妹们常常爱不释手。我也曾仿着母亲的样子学过包粽子——铺苇叶,放黄米,叠形捆扎,可我的手实在笨拙,不是把苇叶弄破,就是捆扎得不够匀实,以至于把贵重的米洒了一地。但母亲向来不批评我,而是微笑着修补好我的“佳作”。
母亲把粽子包好后,我们便抢着往灶膛里添柴,期待粽子早熟。为了给我们解馋,母亲总会奢侈地往粽锅里放上几枚鸡蛋,鸡蛋皮薄,一会儿便好,她便嘱咐我们趁热吃下去,说是吃了粽锅里的煮鸡蛋便会一整年不得病,我们便乖乖地下咽,那味道真好。待粽子起锅后,满屋便被浓浓的粽香笼罩起来,我们再也顾不得女孩子的斯文,在一个个嫩黄的粽子上面滚满了红糖,然后躲在角落里去吃,根本顾不上喝汤。那么大个的粽子,我居然能一口气吃掉三个,看得母亲一直笑出了眼泪……
现在的我们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并先后在大城市里安了家,生活变得富裕了,姐妹几个爱吃粽子的习惯至今未改。每隔十天半月,我都要到附近的超市买回几个新鲜的粽子解解馋。倒也奇怪,各色的粽子放到嘴里虽也甜香,却总感觉味道上差了点什么,那便是母爱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