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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宝坻地处海河流域,气候、土质和水源等条件适宜进行水稻种植。用宝坻大米做出的米饭色泽光亮,晶莹剔透,口感甜香,软而不糊。凭借悠久的水稻种植历史、科学的种植技术和上乘的稻米品质,今年宝坻水稻计划申报第四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民间有农谚说:“多插立夏秧,谷子收满仓”。每到这个时节,正是宝坻区的稻农们开始一年辛勤劳作的时候。
在宝坻区八门城镇的水稻田里,稻农们将成捆的秧苗摆放在田边,灌溉的渠水哗哗奔流,人类用双手创造出赖以生存的饭食,以此繁衍,生生不息。
米饭,已经成为今天人们餐桌上的主食。宝坻地域冲击性平原和海水潮汐带来的淤泥养分,使宝坻稻谷籽粒圆润饱满,千百年来盐卤积存给土地带来的富碱性使大米色泽光亮,晶莹剔透,口感甜香,软而不糊。时光倒转几十年,北方的寻常百姓家吃的是高粱米饭,粳米饭只能在待客或逢年过节时才得一见。自古以来,受制于土地和水源条件,北方的水稻种植很少,偶有粳稻种植,产量也极为低下。宝坻区袁黄研究会副会长张殿成说:“宝坻那时候老百姓不知道水稻这样一个概念。当时咱们这地方讲叫旱稻,在水边上、高点的地区点种了几颗、几垄,每年打不了几十斤。这个东西还作为待客的商品,年节的时候吃点。”
曾几何时,人们实现了时空的历史跨越,将千百年来的梦想变成了现实。就在渤海之滨的宝坻,30万亩壮阔的禾海稻浪,昭示着数千年低洼盐碱土地的沧桑巨变,诉说着大自然的馈赠带给人们的温馨与富足。
说起宝坻的水稻,不能不说明代万历年间的知县袁黄。正是这位以《了凡四训》享誉后世的袁了凡,在宝坻树立起水稻种植的丰碑。
万历十六年,浙江人袁黄以进士出任宝坻知县,从江南来到宝坻。四百年前的宝坻,地域广阔,直通渤海。海水的上溯和浸泡,使县东南的大片土地盐碱湿泞。凹凸不平的地块上,只生长适应性强的水稗草和芦苇。连年的水灾,使爱民心切的袁黄心如火焚。他一次次游走于水洼湿地,穿行在田间地头,面对着成千上万亩水洼地,回想起家乡水田中摇曳的禾苗,一个想法随之而生:种水稻。
宝坻区袁黄研究会副会长张殿成说:“袁黄是江南人,是水乡人。袁黄到小甸村,就说你们要利用这些水洼地,改种稻田,改挖小渠,把地做成水田,种水稻。”袁黄亲自教引、带领百姓开河引水,挑渠种稻。水田开成后,他根据家乡种稻的经验,手把手地教给百姓育苗、插秧和中后期管理。金秋时节,稻田中结满了黄澄澄的稻穗,这使村民们欣喜若狂。张殿成说:“全村的老百姓跪着迎接袁黄,因为袁黄教他们种稻给这个村子老百姓开启了一条生路。老百姓为了感激袁黄,把村子的名字的小甸专门加了三点水,这个字在辞海是查不到的,小甸村的百姓告诉世世代代的儿孙们,记住袁黄。”直到现在,400多年前小甸村的人们为袁黄雕刻的石碑还保存在村里。小甸村村民武尚志说:“万历年间,袁黄在我们村开河引水,挖渠种稻,建涵洞,修桥梁,这些事迹我们村感恩,就建了袁黄庙,立了功德碑,记录了开渠引水的全过程。”
第一批水稻的试种成功,给了袁黄更大的信心。他还编写出天津地区第一部农业专著《宝坻劝农书》,被后世称为最全面的州县级农学书,在中国农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宝坻劝农书》刊出后, “民尊信其说,踊跃相劝”,农业生产呈现了前所未有的好势头,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种稻高峰。袁黄在宝坻倡导和践行种稻,被称为南稻北种,由此,袁黄也成为天津种稻“第一人”。
张殿成说:“他是南稻北种的第一人。袁黄在宝坻起的最大的作用是,他把人们观念改变了,让人们知道可以在水田里面种植稻。”
令人遗憾的是,袁黄的良苦用心没能使宝坻的水田种稻维持太久。他离任后,不再有人组织疏浚河道,原来的优惠政策也被搁置,宝坻种稻又回复了零星种植状态。康熙四十三年,清政府曾指令宝坻试种水稻数十顷,因稻种来自皇家苑田,所以称为“御稻”。但这种局面没有长时间维持下去,宝坻种稻一直呈现时兴时废的状态。小甸村村民武尚志回忆说:“我们村盐碱芦苇白茅草,如果不种水稻土地就匮乏了。”
历史性的转变出现在上世纪80年代。宝坻大面积荒地改稻地工程开始于1984年,对原有渠道进行清淤,改排水渠为排灌两用渠。1990年,宝坻“荒改稻”工程取得成功。1991年,荒改地生产粮食2300万公斤,平均亩产由之前的342公斤上升到了430公斤。
丰收时节,喜看稻田千层浪。当年让人难以谋生的贫瘠土地,如今已变成致富的肥沃土壤。一望无垠的稻田,秧苗在水中摇曳生姿。
喜悦的人群中,一个不能被忘记的人就是被誉为“稻农知音”的贾子玉。这位上世纪70年代末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放弃了热门专业而选择了农学,就是立志要改变农业落后、农民贫穷的面貌。
在贾子玉的工作记录中有这样一段话:“每次在乡镇技术培训和下乡技术指导时,随下发技术资料都将自己的手机电话号码一同留给农民朋友,并保证24小时不关机。这样做的结果虽然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一些麻烦,但回过头来想,通过自己的工作能够提高广大农民科学种田水平,换来大地的丰收,还是值得的。和农民打交道天长日久,就成了知心朋友。”
“说良心话,这个承包户比如包了500亩地,如果一亩地承包费1000元,再有一亩地生产成本600元,100、200万扔里面了。你说他的稻子有问题了解决不了给你打电话求援,让他增收了也是对社会的贡献,中国粮食还增产呢。谁需要啥我都告诉,你得知道农民的甘苦。”
这朴实的话语就像是水稻朴实的模样,水稻不会开出艳丽的花朵,却以谦卑的姿态低着头,怀捧着沉甸甸的谷粒,默默滋养着城市与乡村,滋养着人们平静的生活。
富裕后的农民思维更加开阔,他们在稻田里养着螃蟹、泥鳅、甲鱼、河蟹。稻田还被开发拓展到文化层面:借稻田来打造生态旅游。浓厚的稻田湿地文化和淳朴的乡土民风,形成了华北地区独具特色的水稻文化。
经过季节的更迭,水稻混合着阳光与泥土的气息,稻农们的身上也透出一股抹不掉的汗水味与稻谷的香味。从水稻的播种与收获,我们认识了脚下的这方土地;面对水稻,我们也更知道热爱我们的祖先,热爱那融入稻田地里的农人们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