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除夕夜,疲病交加的云南少年秦树春独自跌坐在一个小巷子的过道里,他觉得自己像安徒生童话中那个卖火柴的小姑娘,需要在这个冬夜为自己点燃一根火柴。
“我想回家!”小树春终于忍不住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泪水再也无法止住,这个17岁的小男子汉万般无助之际写信到本报求救。“我只是想成为比尔?盖茨”,3日当广州日报记者按照他当夜写下的信中模模糊糊的地址,在广东大厦附近的积善坊居民区找到他时,他正在街边无助地坐着,呆呆地摆弄着捡来的吉祥风车。
自称是数学物理的怪才
在交谈中,记者发现小树春是个很有个性的男孩。如今虽然衣着破烂,满面风尘,眼神却因充满希望而显得清澈透明。在办公室里,他语气平缓地向记者诉说离家2个月以来的遭遇。
小树春是云南省玉溪市江川县江城镇人,父母都是种烟草的农民,一年下来的总收入就二三千元。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意识到家境的贫困,但是父母一直对他期望极高,希望他出人头地,直到两年前为了让他继续升学,与他同时考上中学的妹妹退学了,他心里内疚极了。去年9月升入初三后,他对繁重的学习任务产生了反感。他说不喜欢课堂,但他愿意自学,“数学、物理和化学课我都很少听,全靠自学,在班里也能数一数二,同学们都说我是怪才”,他不无得意地说。“我最喜欢地理,方向感很好”,他说着拿出一张烂成几片的广州地图,用手指指点着,清晰准确地向记者讲述这一个月来他在广州的流浪路线。
他说,除了阅读报纸杂志,在学校没有特别的爱好,“从那上面,我看到广州是一个繁华的都市,经济繁荣充满机遇,我想在那里我可以实现成为中国比尔?盖茨的理想”。去年12月1日偶然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广州某公司招工的广告,他不顾家中的反对退了学;12月28日,带着借来的400元钱,他给家中留了一张纸条“我一个月后回来”,只身“闯荡”广州来了。
跳江自杀时警察救回一命
记者找到已经衣衫褴褛的小树春时,他还是单纯地说“我希望拥有比尔?盖茨的成就,我羡慕的不是他的金钱,而是他的事业,我更羡慕他是个辍学学生也有能力干一番事业,但是他似乎比我幸运得多”。
仅仅带着年轻和梦想,小树春坐上了去年12月28日南下的车,30日到了广州。但接下来的招工却“大大出其意料”,“没有招人,你去某某公司看看吧”,“没有没有,你再去某某地方吧”。他后悔了。
当天晚上,买了回程票,累极了的小树春在售票大厅前睡着了,朦胧中被人把母亲刚刚为他织好的毛衣割破,偷走了里面衬衣口袋中的钱和车票,还拎走了他的一包行李。一觉醒来后的他大哭一场,强打精神开始为了“挣钱回家”的目标四处找工。但是,很快他发现以他的初中未毕业的学历,在广州根本没办法找到工作。
进入1月以来,南方的天气越来越凉了。他曾经按照想象中的方位走到了广佛高速公路,想步行回家,怎么走得通呢。他还试图跳江自杀,被执勤的交警救下了。往后,他就开始在广州的几大报社的大门外“转游”,期盼能找到帮助,但他始终未敢走进报社的大门,“因为我害怕被再次拒绝”。事后,小树春深情地说,热心人的相助使得当时无助彷徨、饥寒交迫的他度过了那段艰难寒冬时节,给了他温暖,让他坚强地活着。
记者开导下想返故乡念书
春节前,小树春始终未能找到电视播过的花市,但是每条街道上花团锦簇摆着的鲜花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些春天的气息。他说,那时想起每年家中的除夕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喝着他们家乡传统的“酸汤”。“一直喝到正月十六,现在想起来很酸但是很有滋味”,他无限向往地咂了一下嘴,“我想爸爸妈妈!”。
小树春说,只要回去后学校还能收他,他决定把初中念完,接着升高中,考大学,并多读一些经济方面的书籍,然后还要出来闯荡。在广州流浪的这一段经历终于让他明白了,要获得机会,必须做好“偶遇”之前的知识准备。“我还是有希望成为比尔?盖茨的,是吗?”,他有点羞涩而自信地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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