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包的饺子大吗?”
2005年12月,由天津师范大学筹办的内罗毕孔子学院正式揭牌。
在短短的2个月里,学校规模迅速发展,上课人数由最初开课时的25人达到现在的近70人。
两位天津女教师和非洲学生结下了深深的友谊。
不少非洲学生深深地迷上了太极拳,中国的书法、武术、建筑都是他们最喜爱的课程。
2006年2月19日,作为中国首批16所孔子学院承办项目之一,肯尼亚内罗毕大学孔子学院迎来挂牌2个月的纪念庆典。在短短的2个月里,学校规模迅速发展,上课人数由最初开课时的25人达到现在的近70人。其发展速度在首批设立的16所孔子学院中位居榜首。 2004年6月,中国教育部部长周济与肯尼亚教育部部长在内罗毕签署协议,决定双方合作建设内罗毕大学孔子学院。天津师范大学作为委托合作承办方,与内罗毕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共同完成筹办这座非洲第一所孔子学院。
宋丽娴(右)和孙晶在揭牌仪式上
孔子学院的班级里学习氛围浓厚
12月的非洲,绿草茵茵。
10日这一天,阳光格外明媚,天津女孩孙晶的心情也显得非常不错———“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一天是宋丽娴和孙晶到达非洲的第15天。这两位天津师范大学的女老师,也正式开始了为期一年的驻非生活。
惊喜年轻小老师当选
2006年2月17日,记者拨通了孙晶在内罗毕的手机,电话里传来她清脆的声音。“接到家乡来的电话,感到非常亲切!天津冷吗?”电话一通,孙晶就急切地想了解天津的天气状况。她说肯尼亚气候非常好,既温暖又舒服,四季如春,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干旱。
2005年,孙晶进入天津师范大学派驻肯尼亚人员候选名单时,刚刚获得了香港中文大学的硕士学位。年轻、语言功底好、活泼,这个优秀的女孩调入师大工作没有几个月,各项品质都得到了好评。然而对于一个只有20多岁的年轻教师能否胜任这项艰巨的任务,很多人都捏着一把汗,孙晶自己也无法想象在非洲这块陌生的大陆上到底会表现得怎么样。另一位在师大工作多年的对外汉语老师宋丽娴,几乎是同时获得了最高的票数。“她们将是一对完美的组合。”师大国际交流学院院长钟英华这样对记者说。宋丽娴成熟、富有个人魅力,精通多门外语,具有多年对外汉语教育工作经验,“她们具备了所需的全部素质,首批派驻非洲最合适不过。”
“最初我们列出很多条件,在学院里寻找适合的人选。但进入我们‘视线’的就有七名老师,最终通过几次研究决定,首批派驻非洲的人选就是宋丽娴和孙晶。都是女老师,呵呵。”钟英华说。
可就是这两位女老师,她们后来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高兴,不负众望。“我们现在的学生人数已经达到65名了。有了现在的成绩,我感到非常满意。我们请中国驻肯尼亚大使馆郭崇立大使到内罗毕孔子学院讲了第一堂课。‘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郭大使的课讲得生动而儒雅,让很多学生对中国的儒家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来早在600多年前,郑和的船队就曾到达过这里,并将肯尼亚的长颈鹿带回中国,进献给了明朝的皇帝。这里的学生们也非常友好,学汉语的热情高,就连当地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也来我们的孔子学院学习汉语。还有肯尼亚航空公司的职员,以及一些旅游公司的导游,都是我们的学生。”
快乐停水停电的日子
2005年11月的一天,一架国际航班由北京经香港、曼谷,在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之后抵达东非名城内罗毕国际机场。在众多的乘客中,两位年轻的中国女性显得颇为引人注意。而宋丽娴此时的脑海里,还惦记着留在北京机场的那些教学设备。“怎么会超重那么多呢?”孙晶比宋老师年轻十几岁,随宋老师同赴非洲的小女儿只有10岁。眼前的异国风光让小女儿感到新鲜不已,而这个时候,对于即将开始的非洲生活,宋老师感到并不轻松。
“内罗毕有很多在中国看不到的植物。放眼望去,全都是绿色,美极了。这里远离战乱与疾病,人们看上去都是那么友好。”孙晶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城市。从小在天津长大,大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取了香港中文大学硕士研究生的孙晶,有着让人羡慕的求学经历和开阔的眼界。美丽的东非对于这颗年轻充满激情的心,有着不一般的魅力。
然而这个城市也让她经历了不少尴尬。“这里很缺水,生活用水都很紧张,经常会停水。”在电话里,孙晶告诉记者,“有的时候甚至会在你洗澡的时候突然停水。那个时候要是还擦着洗发水,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孙晶刚到非洲就被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虽然三个人到内罗毕的时间不长,却已经经历了一次最长时间的停水。去年圣诞节,长达十几天自来水停供。两位老师不但将公寓里所有能盛水的器皿都存满水,就连洗衣服、做饭都要算计着用。
“我们在出发之前曾经设想过很多困难,因为对这里不是特别了解,很多人也都很担心。都认为2名女老师去非洲是首创,多少让人有些不放心。我们自己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身上的责任很重。生活上的有些困难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停水停电几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刚来这里的时候,公寓里没有电话,也上不了网,想给国内发一封电子邮件就得去网吧,考虑到安全还不能一个人去。还有我的女儿,刚到这里时没有找到学校,我没有时间陪她,每次我去谈判的时候都要带着她。懂事的女儿每次都带一本书坐在一旁看,要么就是拿笔抄写会议记录上的英文单词。”有很多预料不到的困难,并没有让宋老师灰心。她说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临走时丈夫对她说的一句话,很多事情会有困难,但是困难克服了就会变成财富。
难熬 教会学生说“你好”
“妈———m—a—ma,妈妈!妈———麻———马———骂!”戴维·瓦格西拉很喜欢练习这句汉语发音。让很多西方人感到头痛的汉语四声发音,并没有难住他。“你———n—i—ni,好———h—ao—hao,nihao,你好!”
“我觉得汉语发音不难,你看,这四个声调我都可以发出来。”戴维是内罗毕大学的在校学生,上了几节汉语课后就深深地爱上了汉语。“学说汉语肯定不成问题,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肯定能用汉语聊天。”戴维对自己的语言天赋很有信心,但是对学写汉字则表示出一点点为难。“汉字的结构看上去有些复杂,书法课很好玩,可是我写出来的汉字却不好看。”遥远的东方文化对这里的年轻人充满魅力。克丽斯汀·旺多罗是内罗毕大学外语系学生,在掌握了英语、德语等西方语言后,决定学习一门东方语言。“语言是了解一种文化的第一步,我很喜欢东方文化,喜欢中国的文学和历史文化。我没有机会到中国去,但是我曾经看过有关中国的一些资料和图片。”孔子学院学生班长卢卡卡·尼尤盖萨是位稳重的肯尼亚小伙子,他说:“中国的经济发展得很快,又有着丰富的传统文化,在国际社会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这一点可以看看我们这里的超市,可以数一数有多少产品来自中国。大家都觉得中国的产品质量好,我家的电视机还是长虹牌的!中国真的很棒。我对中国非常感兴趣,所以我决定到孔子学院来学习汉语。”
不仅仅是初级汉语基础课,在宋丽娴和孙晶两位老师的争取下,内罗毕孔子学院还有幸聘请了当地著名的华人书法家教授书法课,“我们还聘请了武术老师教太极拳,学生们都感到很新鲜。”宋丽娴老师说学校很快就会有一位新老师加入。原来,由于孔子学院学生人数增长很快,两位女老师开始有些忙不过来了。 2月底,天津师范大学将派一位男老师支援“前线”,“我们盼望着家里来人啊!我和孙晶忙得连正常休息都顾不上,上课、学校日常工作,还要在内罗毕打开局面,还要建立一套规范的教学制度。很忙,非常忙。”
一亿人踏上“汉语桥”
据统计,目前全世界把汉语当作外语来学习的人已经超过了1亿,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增加。为了满足汉语教学师资需要,中国教育部启动了庞大的“汉语桥”工程。其中包括设立孔子学院和国际汉语教师中国志愿者培训。
“天津师范大学是国家教育部指定的培训院校,仅去年1年,我们就向国外输送了86位国际汉语教师,派驻国家达到13个。今年我们送出去的国际汉语教师人数估计将达到130人以上。”天津师范大学国际交流学院院长钟英华介绍说,“为了能更好地实施国家教育部的‘汉语桥’计划,天津师大决定拿出10个奖学金名额,专门给内罗毕孔子学院的学生来中国学习汉语。明年我们将引进一位斯瓦西里语教授,并设立专业。天津师大有着41年的对外汉语教学经验,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完全可以将内罗毕孔子学院办得越来越好。”
教育部以在世界培养汉语教师和普及中国文化为目的,从2004年开始着手实施中国文化推广计划,开设孔子学院就是这个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计划在世界各国创建共计100所汉语学校和学术设施(这些汉语学校和学术设施以代表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孔子命名)。在2004年于韩国首尔开设孔子学院后,瑞典、美国等国也相继开设了孔子学院。日本也于2005年10月设立了“立命馆孔子学院”(京都),并计划在今年4月开设“樱美林大学孔子学院”(东京)。
思念直达没有时差
内罗毕———天津
新报:你好!宋丽娴,还有孙晶老师!两位老师在内罗毕孔子学院教什么课程?
宋丽娴:我在孔子学院担任中方副院长,主要负责学院的管理事务和外联,同时也担任一些基础汉语的教学。
孙晶:我们开设了初级汉语入门、中国文化课,我们以国家教育部对外汉语教育教材为准,自己编写了教案,包括中国的建筑、中国的文学、中国的艺术,还有中国的古迹,我们会给这里的学生们介绍故宫,介绍龙门石窟,学生们都很感兴趣。
新报:学生们都会问一些什么样的问题?
孙晶:他们想了解更多的中国文化,比如为什么中国人过年会吃饺子,还有我们过年贴的福字是什么意思?学习中国书法课的学生也很积极,首先我要教他们怎样用毛笔,他们学得都很认真。对于外国人来说,学习书写汉字是比较难的,用毛笔写就更不容易了,但是他们学习得都很认真。
新报:肯尼亚的气候怎么样?是不是很热?
孙晶:这里的气候很好,四季如春,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热。但是这里比较干燥,白天温度在28℃左右,站在太阳底下感到非常炙热。还好这里有很多树,树阴下比较凉爽。
宋丽娴:因为肯尼亚地理位置是在赤道附近,紫外线辐射强,白天出门要带伞。
新报:在那里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当地的语言讲得通吗?
孙晶:肯尼亚原来是英属殖民地,官方语言是英语,另外还有不同部落的土著语,当地人说的母语是斯瓦西里语。工作和生活都很方便,沟通也没有什么问题。
宋丽娴:就是这里的东西比较贵,超市卖的中国调料,比如说番茄酱都要比国内贵很多。在国内卖一块钱的豆腐,在这里要卖到6块钱。
孙晶:对,这里进口食品特别多,很多东西都是从中国进口。唉,平时在国内的时候没觉得生活有多好,到了这里看到中国产的东西就特别亲切。没别的,就是贵。这里吃的主食像玉米面,熬成粥一样的糊状。
宋丽娴:这里还有长城电视的广告,海尔电视的广告牌子就在我们从公寓到学校的路上,每天路过都要看一看,感觉特别好。
新报:是不是想家了?
孙晶:想啊!
宋丽娴:想啊!刚到非洲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孙晶在学校忙到晚上十点。
新报:这么晚?会不会有安全问题?
宋丽娴:是的,晚上一般我们是很少出门的。那天我们第一次坐出租车,在车里孙晶晕车吐了,我的女儿累得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你能想象吗?在那么远的地方,在一辆出租车里,一个是比我小12岁的孙晶,一个是只有10岁的女儿,我望着车窗外面,泪水就在眼里含着,真的非常非常心疼她们,那种心情真的很复杂。
孙晶:宋大姐对我很照顾的。
宋丽娴:现在想想也都没什么了。
新报: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宋丽娴:到目前为止,情况非常好。我们要把这个孔子学院办成世界一流的学校。
孙晶:第一批注册的学生有25名,但是每次上课的人数可以达到50人,学生们非常热情,对中国老师也特别好。
宋丽娴:对,这样一来,我们工作就更有干劲儿啦。
新报: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呢?
宋丽娴:对。看到在非洲有这么多人愿意学习汉语,这表明我们国家强大了嘛!
孙晶:内罗毕当地的华人知道我们开了孔子学院,也都非常高兴。在这之前,有德语学院,也有韩语学院、日语学院,就是没有汉语学院。很多华人找到我们,主动要提供各种帮助。
宋丽娴:对,尤其是中非关系越来越密切,越来越多的肯尼亚人感到学习汉语会让自己更加具有竞争力,能够帮助他们找工作。还有一些生活在那里的中国人,他们的孩子就出生在内罗毕,接受的是当地学校的教育,全部都是英文授课,有的是英式的,有的是美式的。我的女儿所在的学校里只有2个中国学生,今年正式开设亚洲文化课程,想请中国老师讲中国文化,听说有孔子学院后,非常高兴地找到我们要求去讲课。这个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3月1日,我们将去当地中学开办汉语言文化讲座,希望能够一炮打响。
孙晶:中国有优秀的历史文化,我们会尽自己的努力的。
新报:那里的治安状况怎么样?
宋丽娴:肯尼亚属于东非,在非洲算是几个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了。以前我们想到非洲,就会联想到疾病、战争、暴力,来到这里以后感到有些出乎意料。这里的气候非常好,在国内是体会不到的,绿化率高,植物非常丰富。安全问题我们也是非常注意的,前几天刚刚在公寓外面安装了防护栏。
孙晶:外国人来到这里一般都要做这样几件事情:安装防护栏,装电网,养狗,雇保安,还要安装alarm警铃。
宋丽娴:对,有了这个警铃,警察10分钟内就能赶到。白天问题不大,外国人在这里比较扎眼,我们都尽量不单独外出。
新报:听着还是觉得不太安全,还是派一位男老师去好一些。
孙晶:就快来了,天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月底就来一位男老师啦,呵呵。
新报:能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这样的工作,付出了这么多,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灰心的时候?
宋丽娴:遇到困难的时候,有时感到很艰难,但是从来没有灰心过。因为我们随时都和天津保持联系,国内各个方面都给了最大的支持。我们刚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连治感冒的药品都因为超重留在北京机场了。后来,天津学校那边很快就发来各种所需物品,药、教学用具、上课用的文具什么的。
孙晶:我没有灰心过,但是过年的时候我的确非常想家,想念我最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宋丽娴:这里需要我们,这里的人渴望更多了解中国。到了这里,我们才发现,原来这种需求是这么迫切。他们甚至想象不出来中国的经济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们就设置专题讲座,向学生们介绍中国的经济。
孙晶:我们的心态都很好,干劲十足,非常乐观。
宋丽娴:这里一切都好,就是离家太远,比天津晚五个时差。每天我们下班的时候,天津已经进入深夜,总会想到家里的亲人,希望他们一切顺利,我很想他们,思念没有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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