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茶水发炎”事件,于今有了正面回应。
4月10日,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说,卫生部就此事件组织了北京部分医院、研究机构的专家,进行了专题研究和检测。专家组一致认为,医疗机构的检验仪器,是针对有特别指向的检验品,让医院的尿检程序去检验茶水,打乱了有具体运行环境设定的电脑程序,有可能出现假阳性的结果。
所谓“术业有专攻”,不同专业分工领域间,出现技术细节上的认知偏差和理解“误会”,实属正常,医疗行业亦不例外。因此,对于专家组的论证结论,我们也有理由相信,不论是暗访“茶水发炎”的杭州记者,或是任何一个曾对医疗检测仪器和程序存有误解的人,都会勇敢而大方地承认自身知识的有限性。
不过相关业务部门的努力和回应,使得该事件具有了超出技术本身的积极意义。一方面,组织专家研究、用实证结论回应的处理方式,要比沉默、拒不回应或“顾左右而言他”好得多,而后面一种处理方式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见。另一方面,卫生部门的及时回应,以及不久前国家安监局长李毅中的“媒体不是中纪委,媒体不是审计署,媒体不是调查组,你不能要求他每句话都说得对”的言词,都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可喜的观念和行动的变化。因此,我们认为,“监督——回应”的过程,既实现了公众之于科学的信息增量,又增加了部门与媒体间良性互动的关系存量。
若事及于此,则“茶水发炎”的讨论是在科学、理性的框架之内,但遗憾的是,这一事件却多了一条溢出框架之外的“尾巴”:专家组的一些专家认为,“茶水发炎”的报道有悖于媒体记者的职业道德规范,误导了公众,不利于维持正常的医疗秩序与构建和谐的医患关系。
发现问题、探求真相,是媒体记者的职业使命之所在,所有的职业道德规范都是为了媒体记者更好地履行这一使命。在这重意义上,科学家探求人体与病菌的医学规律,与媒体记者发现问题、探求真相具有本质的一致性,而承认知识的有限性并随时进行改进和调整,则是所有求真行为的必然前提。若因这种有限性而去指责媒体记者违背了职业道德、破坏了医疗秩序,就正如建构在历史累积进步上的现代医学,反身指责古典医学和医学家“不开窍”一样,其不当之处是显而易见的。至于误导医患关系,众所周知,目前的医患关系远非“一派暖阳照脸庞”般的融洽,欺瞒患者、过度治疗等现象仍时有发生,在这种医疗语境的上下文中,“茶水发炎”的报道是否误导了公众,相信公众自有判断。
就事论事地说,“茶水发炎”舆论监督报道的指向和意义,并不会因专业知识的局限而有所减弱或否定,也并不意味着技术、知识框架内的事情能够用框架外的话语进行盖棺定论,至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报道“茶水发炎”的记者动机不纯。若医疗领域的监督报道能对公众有所提醒,对相关医院有所触动,让监管部门有所行动,方是讨论类似“茶水发炎”事件的科学、理性的视角,也才是整饬医疗秩序、改善医患关系的正道。(刘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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