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税务总局12日宣布,中国首次年所得超过12万元的个人所得税自行纳税申报工作结束。全国各地税务机关共受理自行纳税申报人数接近163万。权威部门在此之前曾经预计,全国将会有600万到700万人在自行纳税申报人群之列。与此相较,目前已经申报的这140万人仅仅达到了预期的20%左右。
正当业内外人士都在争论这场大戏如何收场的时候,国家税务总局有关负责人出面解释:今年自行纳税申报人数与目前税务机关按建档情况估计的应申报人数比较接近。近年来,税务机关已对年收入达到一定标准的2000多万纳税人建立了个人收入档案,实施重点管理。在已经建档的2000多万人中,估计年所得在12万元以上的纳税人有170万人。言外之意,对于重点管理之外的高收入阶层压根就不在监管范围之内。这就难怪今年申报个税的构成主要是工资收入,因为就目前来说,其他收入根本无法监管。
在谈到对逾期未报者的处理时,无论是税务官员还是业内专家,所能提出的办法就是“严格按照法律的相关规定办理,绝对不留情”。法律追求的是公平公正,可这对于中国目前的税收情况,根本无法做到。想通过所谓严惩达到税收的目的更加不可能。
关于纳税者权利义务的话题已经讲得太多,无须赘述。笔者只是想,这样一项好的制度为什么难以实施。社会学者孙立平前段时间谈到这个问题,制度失败的原因,大概有两方面。一是制度本身有问题,另一个是制度运行的条件和基础有问题。制度的运行是嵌入基础秩序之中的,而中国目前的许多制度难以奏效,问题恰恰在此。
税收制度的良好运行需要怎样的社会基础秩序和基础制度做支撑。我们不妨看看美国的情况。美国现金交易日见“落伍”,人们通常随身携带银行支付卡,银行转账结算等成为主流,这为政府课税提供了保证。通过强大的电子系统,政府可以监测个人和企业收入情况,了解银行和客户之间的资金来往。比如在美国,工资发放、收支往来等大多通过支票支付,这就有利于税务部门随时监督收入和缴税情况。与此同时,美国人一出生就有一个社会安全号码与之伴随。通过这个无法伪造的号码,每个人都有一份资信公司做出的信用报告。任何银行、公司或业务对象只要花几分钟就可以付费查询这份报告。人们大到巨额投资、交易、贷款、买房、买保险、就业,小到安装电话、煤气、水电、租赁公寓都要出示和登记信用号码。每个人都有一个帐号,户主的每一笔收入、纳税、借贷、还款等情况都会被记录在案。正是严密的金融制度和信用结构,保证了税收制度的良好运行。
反观国内,现金管理制度不够健全,大量现金交易几乎不受限制,有关部门对现金的流向无法监控,而关于个人信用记录也基本是空白,其他票据制度、帐目制度更是混乱不堪。在这种情况下,税务部门除了监管这2000万拿“死工资”的在册人员,还真是想不出其他招让其余数百万的高收入阶层走进税务局主动申报个税。
个税申报尴尬收场的根源的我们社会基础秩序的缺陷,个人信用结构、各项基础制度的漏洞不堵上,空谈严惩、处罚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这样的处罚本身就缺乏公正、公平,难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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