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新面孔能否展现新气象?
随着英国财政大臣布朗在6月24日工党特别大会上获任工党领袖,并藉此在27日接替布莱尔出任英国首相,欧盟四大成员国———德国、意大利、法国、英国的政权更迭终于尘埃落定。
从2005年11月22日默克尔当选为德国新一届总理开始,在一年半左右时间内,欧盟主要成员国政权如此集中地更替,如果不是历史上空前,也肯定很少见。鉴于四大国在欧盟内举足轻重的地位与作用,这一系列政权更迭将会对欧盟今后的发展产生何种影响,自然是当前人们普遍关注和纷纷推测的问题。
其实就现时欧洲而言,政党政治的差异性正在日益缩小:执政党、在野党在竞选时会显示或强调内外政策主张上的某种不同,但执政后的实际政策差异往往并不明显。这一方面如俗话说在野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当政后会变得更加现实和务实;二则欧洲国家有发达的文官制度,政策制定和执行有较高的稳定性。这次四大国的政权更迭实际上只有一个半国家是政党间更替,对各国政策的影响或许将更多出自主政者个性与风格的差异。就此而论,这四个领导人看来大都属于技术专家型,政策取向会比较务实。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欧盟宪法条约》被法国和荷兰公众否决表明,由于种种原因,欧洲多数国家目前正处于社会矛盾相对激化的阵痛时期,人心不稳,人心思变。因此,新当政者不得不考虑民心所向。具体地说,保卫共和联盟在法国已执政多年,在希拉克的第二个任期内,法国经济状况不佳,社会矛盾激化,因此萨科齐主政后必须高举改革大旗,并尽可能地与希拉克“划清界限”,甚至清算前任的某些政策;在英国,布莱尔执政时期,英国经济是欧盟各大国中景况最好的,只是在伊战上他死心塌地跟随布什,致使恐怖主义报复转嫁到英国,搅乱了追求安定的英国生活方式,遭到了许多非议,现在布朗“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不为别的,为了自己的连任和不使工党执政地位结束在他的手里,他也必定要努力一把,但他在外交政策上并不见长,推行有别于前任的国内“新政”或许是他的选择。对于具有政党更替性的德国和意大利,新政权推行改革的趋势已经很明显,只不过普罗迪更着力于修补给贝卢斯科尼搞得支离破碎的意大利经济,而有“大联盟”和经济强劲反弹作后盾的默克尔,则可以在继续推行国内改革的同时,在国际舞台上施展一番:在欧盟层面上,她上台伊始解决的欧盟预算问题和在欧盟主席任上推出的《改革条约》,已展示了她的能力与魅力。
这次主要成员国政权更迭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影响应该说是相当深远的。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以来,欧洲一体化实现了几个飞跃:先是在九十年代初建成了统一大市场,接着在本世纪初实现统一货币,而后又完成了其历史上规模最大一次扩大。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发展,但正因为它们来得太快太猛,特别是一下接纳十二个新成员国,欧盟显然有些“消化不良”。《宪法条约》流产有不幸时刻和错误方式的问题,但根子上反映了人们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不理解和对本国社会现状的不满。有人把这看成是欧洲一体化的一次挫折或危机,而事实上一段时期的调整恐怕是必要和有利的。欧盟主要成员国政权更迭所引出的改革与调整,与欧盟层面上的调整是同位和同步的,协调得当可以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其次,过去相当长时间内,法德轴心一直是欧洲一体化赖以发展的推动力。这种作用在密特朗—科尔时代达到了巅峰,在希拉克—施罗德时期大大减退;随着施罗德和希拉克先后退出政治舞台,欧洲一体化动力源成为了一个问号。这里不是法德轴心可否或缺的问题,因为今后欧盟任何发展肯定还是离不开法德的倡导和推动,而是萨科齐与默克尔能将法德轴心重振到何种地步,抑或构建一个新的轴心?随着十二个新成员国的加入,法德轴心显得有些单薄。政权更迭的完成将带来一段稳定时期,这有利于新核心的形成,但同时这些新主政者之间还需要时间来磨合。欧盟的核心应该是欧元区,不幸的是欧元区并没能成为欧盟经济的火车头,而它的过急扩大有可能削弱这种作用。
从这些新领导人目前的取向来判断,可以预料的是欧盟的这一轮扩大将告一段落,至少土耳其的入盟将被无限期推迟。在2009年年中前,欧盟将继续其目前的调整,大约很难有什么惊人之举。如果此次欧盟峰会上提出的取代《欧盟宪法条约》的新条约草案能如这次欧盟首脑会议预期的那样在2009年中得以顺利通过并生效,那么在解决了体制问题后,欧盟有可能以一个新面貌现身于国际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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