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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 谢艳
受访人:程溪,女,23岁。
程溪是巨蟹座,看得出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恋家乖乖女。
在她的世界里,家是唯一的幸福港湾。
她最喜欢这样一个场景:窗明几净的屋子里,爸妈在摆弄花草,老公在准备职称材料,自己端着相册慢慢翻看与姐姐儿时的合影。照片里有两个女孩在积木堆里开心地笑。
若不是当初那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现在的这种温馨想必应该是属于姐姐的。而自己,也该真真切切地称呼面前的这个男人为姐夫。
可泛黄的老照片终究敌不过生活的现实。当人的自私跨越道德底线的时候,过往的一切便会迅速归零,一层层垒起的积木也随之瞬间倒塌。
眼巴巴地坐在那里伤神,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你,楼的设计者只能有一个,同时实施两套设计方案,结果必然是坍塌。
真的要撤出来一个人吗?是你还是她?
也许即便在姐妹间,也该来个石头、剪子、布,一决高下。
我们本是一对儿无话不谈的亲姐妹
其实我挺理解她的。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长得又漂亮,从小就是人堆儿里的主角,身边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她早就习惯了拒绝别人。要是哪个被她拒绝过的男孩子不久找到了别的女朋友,她还会有些小生气,甚至稍微使点儿小伎俩就又能把那男孩儿勾回来,再甩。似乎这样才能证明她是最棒的。
嗯,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比我大三岁。她的亲妈在她两岁的时候去世了,然后爸跟我妈结婚生了我,这就是我们一家四口。要说的是,我妈对姐姐特别好,真的比对我要关心多了。有好吃的先给姐姐,零用钱也是给她的比给我的多。我们俩在同一个小学,记得那时学校开家长会,各年级全安排在一天。爸特别忙,妈只能参加我们姐俩的其中一个,她每回都会去姐姐的班里,转天再给我的班主任打电话。外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我不是亲生的呢。
可我一点儿都不嫉妒,我和姐姐的关系特好,甚至超过了普通姐妹间的感情。我是那种静静的、老实巴交的女孩,这些年都没什么太要好的朋友,唯一能说知心话的就是她。她很外向,也很自信,从小就对我有一种保护欲。要是我在学校受了同学的欺负,我会第一时间跑去告诉她,她要么亲自出马,要么发动身边人,反正肯定能替我出气。你知道吗?我们俩有好多小秘密呢。比如那时她总替我写作业;我考试成绩不好,她偷着帮我模仿家长签字;再比如她早恋那会儿,我当她的信差。我们上中学时,家里换了套大房子,三室一厅,爸妈就是怕我们互相干扰影响学习,可我和姐姐就是喜欢挤在一间屋子里面,写作业、吃零食、睡觉。她跟我说过她的职业梦想、她的爱情浪漫憧憬。还嘱咐我,小溪,将来你的男朋友一定得让姐给你把关,谁敢对我妹不好,我跟谁玩命。
一转眼,姐姐该上大学了。她特意将志愿填报到外地,我知道那是她一直向往的自由生活。还记得我们相约每半个月一次通信,一有假期她就回家看我。
浪漫令她徘徊不定
姐姐在他乡的情况我比爸妈要了解多了。她大三时,交了个男朋友。比起小时候那些胡打乱闹的小儿科似的爱情,我知道她是动真情了。那个男孩儿是中文系的,高高的个子,深邃的眼神,直鼻梁,永远是牛仔裤配休闲上衣,当然这都是姐姐在给我的信中描述的。我知道她脑海中的白马王子形象就是这样的。当然,这男孩儿最吸引姐姐的一点是浪漫。每回放假回家,都会给我翻看她的手机短信。收件箱里大部分都是那男孩发给姐姐的。说实话,真不愧是学中文的,那措辞和感觉,正对姐姐胃口。
这回的爱情,姐姐很专一,也温柔许多。但她总是嘱咐我不要告诉爸妈这件事。为了那个男孩儿,她毕业后还骗家里要实习,在当地找了份工作,一呆又是两年。
在得知那男孩儿的情况后,不出姐姐所料,爸妈坚决反对。因为那男孩儿的家在山西农村,又是家里独子,如果姐姐嫁给他,势必会离开天津。且不说什么门当户对,姐姐从小就没吃过苦,家里怎么可能舍得把她一个人放到农村?
记得那时爸妈掰开揉碎地和姐姐谈,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包括我在内也不希望她走,姐姐终于妥协了。
爸妈开始发动身边的一切关系张罗着给她介绍男朋友。也就是在那时,许亮出现了,嗯,我丈夫。你糊涂了吧?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他是爸爸上司的外甥,在一家大型外企工作,是个部门主管。据说他对姐姐可是一见钟情。接触几次后,姐姐也挑不出人家什么毛病,于是就在爸妈的意愿下和许亮确定了恋爱关系。家人都以为姐姐已经走出了前一段感情漩涡,只有我明白她还在痛苦着,心里依然忘不了山西的那个男孩。
许亮来我家找姐姐,我们也经常碰面,我喊他哥哥。他不帅,但人很厚道、实在,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有时姐姐不想出去,他就在我家一坐一个下午。我总跟姐姐说,你对人家热情点儿,可她总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旁的我只好有一搭无一搭地陪他闲聊两句。
有一天,姐姐悄悄告诉我,那个山西的男孩儿来天津找她了。我看得出她眼睛里的火花,她又心动了,或者说心从来就没死过。
姐姐开始徘徊在两个男孩儿之间,说实话,我都替她累。要知道骗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她瞒着许亮与那个男孩约会,这事只有我知道,有时望着无辜的许亮,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帮凶。
准姐夫却成了我的丈夫
这种关系持续了半年多,许亮就向姐姐求婚了。姐姐态度不明,所有人都理解为女孩子家不好意思半推半就,婚礼的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下来了。爸妈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可我心里却替姐姐敲小鼓。
那时姐姐也挺郁闷,其实她心里也清楚选择不同的对象会决定自己以后的命运,可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心越飞越远。
终于有一天,姐姐不见了。我猜她肯定是选择了逃离,不过连我都不知道她具体去了哪里。妈急得血压高,我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我们全家通过关系查那男孩儿的家庭地址,也没能找到姐姐。还记得爸气狠狠地说就当没这个女儿。
可如何给许亮一个交代成了难题。最后还是爸把他叫到家里谈的。我看得出许亮脸上的尴尬和内心的痛苦。但一切委屈他就那样生咽了下去。不知怎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好想哭,我甚至觉得姐姐好可恶。
那晚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给许亮的QQ里留了言,是一些理解和道歉的话,那些话真的是发自内心,没有半点敷衍和做作。转天便收到他的回复,说谢谢我这个小丫头,还说周末请我出去打球、吃冰淇淋。一来二去,我和他慢慢熟识起来。
那时我上大四,学校让每个学生找单位实习。在许亮的帮助下,我就进了他所在的公司实习。每天下班他都会开车先把我送回家,有时我们就一起吃完晚饭再回家。渐渐地,我们之间的话题再也没出现过姐姐。哦,对了,姐离家出走之后曾用陌生的手机号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说别担心她,她很幸福。
我和许亮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爸妈也挺高兴。许亮说姐姐走后,他听到身边人私下都在议论新娘跑了之类的话题。我心疼他,也知道他想尽快结婚,一雪前耻。于是去年我一毕业我们就登记结婚了。
我的幸福因她的回来消失
婚后的生活很甜蜜,许亮像个大哥哥一样呵护着我,从来不让我做饭刷碗。为了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更加拼命地工作,而且家庭关系处理得非常好,爸妈都夸他是个好女婿。他常对我说,小溪,你是我的救命稻草。雨诺,你能体会到我有多幸福吗?
可幸福就在姐姐重新出现的那一刻止住了。那天许亮陪我回娘家,一进门就看见姐姐坐在沙发上和爸妈哭。她说好后悔当初没听家人的劝,这大半年过来,生活的艰辛压垮了她,承认自己再也受不了了,她离开了那个男孩,她想爸妈了,想我了。我上去一把搂住了姐姐,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她也是需要保护的。
我原本以为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了,我激动地跟许亮说要留在娘家住几天陪姐姐。可她却似乎总和我保持着一种距离,我意识到了是因为许亮。从妈那儿得知,姐回家那天进门没说几句话就急着问许亮的情况。
姐调整了几天情绪后,又恢复了以往嘻嘻哈哈的状态。可我能明显感觉到她不一样了。她从来不和我提许亮,有时许亮来我妈家也感觉尴尬,喊她姐,她总当着大家的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什么姐啊,咱俩可是有段姻缘的,你忘了?这话一说,弄得我和许亮上不去下不来的。
不知怎的,面对姐姐我还真有点心虚。她依旧和我说笑,但我总觉得她笑里藏刀。有好几次,我都想和她好好谈谈,可每回刚开口,就被她拦了过去,她会说,小溪啊,你还记得咱小时候,姐姐如何帮你如何保护你吗?或者故做感慨地说,哎,姐在这个家终归还是外人之类的话。
那天,我鬼使神差地想看看许亮的手机。通话记录和收件箱是空的。男人永远都是那么粗心,你知道手机里有个历史记录这一项功能吗?在那里我看到了不少姐姐的电话号码。我真的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本文为倾诉者个人倾诉,不代表本报立场观点。
【雨诺手记】
感情上的事,有时候确有失控的瞬间。生活中,能将亲情、友情、爱情方方面面的感情都能处理得当的人,确实不易。
但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和得失,甚至不顾手足之情去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是缺失道德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包括姐妹之间,可以亲密无间,真正地同穿一条裤子,但也可以你死我活。有时候看上去很亲密的两个人,手拉着手,也许当中的一个正谋算着另一个呢。
还有,追求浪漫、渴望风花雪月的情调与氛围,是很多待字闺中的女孩常做的傻傻的梦。爱情不仅仅是感受浪漫和甜蜜,还需有承担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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