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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地图留给我
伍拉多听得似懂非懂,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晃着脑袋朝大门走了过去。我最后看了一眼门前的那个身影,然后就像六年前在她的家乡分别那次一样,转身离开。
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
我几步走进大使馆,一头扎进洗手间,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凉水拍在脸上,想借此冷静下来。
张宇匆匆地跟在后面,着急地看着我:“小郭,到底怎么回事!”
我擦了擦眼睛,苦笑,看着他:“我以前的女朋友,分手六年了。”
“从国内来看你?”张宇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那你让人家进来啊!”
“不,”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在德国。”
“那你?”张宇有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那你也不能就这样啊!”
“还能怎么样?”我反问道,此时的心情,已逐渐平复下来,我又捧起一把凉水,扑在脸上,然后用袖子擦干,“外事纪律。”
“唉!”张宇一声叹息,陷入了沉默。
“你一会儿给马丁打电话,叫他们送她回去,安全地送她出境。并告诉她,我不能见她,这是外事纪律,请她原谅。”
“那你?”
“我不能见她,这是外事纪律。”
我是在第二天下午遇到马丁和伍拉多的。
徒弟们的行动很迅速,毕竟是国家特种部队的兵,真真很快就被他们送出了境。
开课前,我匆匆地问了马丁一句,马丁告诉我“She is away”(她走了),看我没再追问,不免有些失望。伍拉多也是,虽然是站在队列里,但是这俩家伙还是拼命的冲我挤眉弄眼。
我没有理他们,下课以后去吃晚饭的路上,坐在车里,伍拉多忍不住了,看我还是一脸冷漠地看着窗外,他拽拽我的衣服,“Master,away,she is away!”(师傅,走了,她走了!)
我点点头:“Thank you!”
车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很沉重。
张宇没有说话,伍拉多无奈地摇头,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抽空沉重地叹了口气,表示对此事的看法。马丁也挤在车上,估计原打算给我详细汇报护送真真的情况,看我这表现似乎缺乏应有的热心和好奇,也就把话都咽进肚子里了。
不过马丁最后还是没忍住,也许是为了打破车上沉闷的气氛,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样的东西塞给我。
我没敢接,疑惑地看着他。
“MAP!”(地图!)
他显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把东西塞给了我,跟我比划:“She drove here!Herself!”(她开车来的,她一个人!)
我和张宇轻轻地展开这份地图——一张欧洲旅行地图,折叠处已经有了白边。
“Danke!”(德语:谢谢!)我有些哽咽。
“Pardon?”马丁没听明白,张宇也一脸疑惑:“小郭,你说啥?”
“哦,”我摇摇头,“Thank you,Martin.”
连张宇也不知道,那是一句德语的“谢谢。” 真真真的走了,只是匆匆见了我一面,使馆门前的那一幕,甚至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临走前,把她来时的地图留给了我。
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