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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世润身 功在千秋
我国历史悠久、典籍丰富,中华民族是崇尚文化、求知好学的民族,素有爱书、藏书的传统美德。纵观历史长河,丰富文化遗产的保存、传承和发扬光大与私人藏书密不可分。著名学者来新夏在此次论坛作主旨发言时说道:“一个社会如果没有书就等于失去了灵魂,如同巨大的沙漠。天津举行这次关于藏书的活动对社会文化、文明建设具有重要作用。”来老对我国藏书文化的脉络从古至今进行了梳理,勾勒出中国私家藏书历史和藏书思想发展史,同时对于藏书的重要作用进行了经典的概括,他说:“我认为藏书本身有两项重要作用,一是淑世,即对社会发展所做的贡献,藏书文化的表现是衡量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准;二是润身,即书能提高个人的修养。用书的知识洗涤灵魂,成为有知识、有素质的人。”来老的论点得到与会专家的一致认同。
《开卷》杂志原主编蔡玉洗对藏书的“淑世”作用也畅谈了自己的体会,他特别提到藏书对于经济发展起到的促进作用,他说:“经济发展离不开书,改革开放30年来经济发展速度不断提高,图书馆的藏书也需要不断积累,书的质量需要不断提升。读书对保障经济快速健康发展有重大贡献,是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标志。”谈到藏书可以“润身”,天津文物收藏家、鉴赏家章用秀深有体会,他认为藏书对个人有无形的益处,通过藏书可以提高一个人的素质、文化品位和教养,他说:“一个人的气质可以在藏书、用书过程中不断形成,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自有其道理。所谓的‘书卷气’,就是在藏书过程中不知不觉形成的。在生活和工作中,藏书的人与不读书的人在思维方式和处事方法上存在很大的差别。”
浩如烟海 以点带面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信息量剧增,印刷技术日益革新,现今的图书浩如烟海,很多人在买书、藏书时会陷入困惑,感到无所适从。针对这一现象,与会代表通过自身的藏书经验为广大藏书爱好者提供了值得借鉴的经验。
藏书可以围绕一个基本点来逐步展开,久而久之形成自己的藏书体系。要做到藏书“以点带面”,首先要确定能起到中心作用的“点”。孙中山研究专家葛培林谈到自己的研究工作时介绍说,他将与孙中山有关的所有书籍作为自己藏书的“点”,由此逐渐扩展到涉及辛亥革命时期的书,此后又延伸到收集与孙先生同时代人的文集、日记等,可以说他的藏书是围绕“孙中山研究”这个“点”逐步扩展成“面”的。
有同样藏书体会的南开大学教授刘运峰在介绍自己的藏书经历时说:“之前我的朋友曾指出我的藏书不专,我既惭愧又庆幸,因为我觉得太专会失去很多接触更广泛的好书的机会。最近我整理自己的藏书,发现我的藏书是以鲁迅为主轴展开的,我有20多个版本的《鲁迅全集》,此后又发现日记、书信的重要性,于是又扩大收藏范围。再后来又收集传记、和鲁迅研究相关的专著、工具书等,现在我的收藏视野已经扩展到中国现代文学。我认为藏书是一个充满期待和喜悦的过程,这其中也伴随着迷茫和惆怅,但最终会寻到方向,有对联曾说‘第一等好事是读书’,我认为‘第一等收藏是藏书’。”
来自江苏南通的藏书家沈文冲另辟蹊径,从书的形式出发,结合自己对毛边书的多年研究介绍了有关毛边书的知识。据他说,中国的毛边书来自日本,但导源于欧洲。我国解放前的毛边书都是三眼平订,不是线装形式,20世纪80年代用锁线装订,现在都是用胶粘订而成。此外,他还总结了自己对毛边书制作原则的几点看法:一是书的内容比较可读;二是书的字体要美观,版面疏朗;三是书的拼版要仔细齐整;四是纸张要精美,装订要考究。毛边书作为一种形式特殊的书是具有收藏价值的,不过它仍是藏书的“偏锋”,沈先生建议藏书爱好者注重形式的同时更要看重书的内容,这是书的更重要的价值所在。
化私为公 书得其所
关于私家藏书最后的安置方式在历史上有多种不同的选择,天津图书馆馆长李培认为,当今社会进入信息时代,文献出版量急剧增加,即使是经济发达国家的图书馆也非常重视社会团体和私人的捐赠。私人捐赠可以使图书馆既节约了购书经费又丰富了馆藏,缓解了图书馆与读者之间的供需矛盾,同时提高了私人藏书的利用率,使其价值得到最大限度的释放。私人藏书一般质量较高,其中不乏稀世珍品,这些资源如果补充进图书馆,可以提高图书馆的馆藏水平,对社会也是巨大的贡献。
在我国的私家藏书史上,不乏捐书于公的事迹,天津图书馆历史文献部主任李国庆介绍说:“著名藏书家周叔弢先生在1940年有遗嘱,其中写明等到国家太平时就将书捐给国家。他凭借个人力量收藏保存国家文化遗产,最后化私为公。解放后将宋元部分的图书捐给国家图书馆,明清部分捐给天津图书馆,实用性较强的书如外文期刊等捐给南开大学,比较特殊的敦煌遗书捐给天津博物馆,实现了书的各得其所。”
除了将私家藏书捐赠于公这种形式,与会专家也提出了其它想法。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陈子善举例说:“施蛰存先生去世后,他的藏书进入拍卖行,有很多人感到惋惜,认为捐书会更好。但是我觉得进行拍卖也有其好处,因为去买书的人必然是非常重视这些书的价值,会更加珍惜爱护这些书。而有些图书馆在接受私人捐赠后,虽然注重藏书,但限制公众阅读,大大降低了书的利用价值,虽然进入数字化时代,有些书被扫描制成电子版,大大缓解了藏与用的矛盾,但有些实际问题如漏扫了书中的某一行,诸如此类细节还是没有办法根本解决。这次在天津看到很多好书在民间藏家手中,这很正常,我认为藏书于民与藏书于公应该并存。总之,将书送给最有需要且能将书的价值充分利用的人是书的最好归宿。”南京学者薛冰认为,私家藏书的风气再次兴起,是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改革开放30年来,私家藏书走向复兴,这显示出了我国社会和谐稳定,思想开放的风貌。在私家藏书转向公藏的过程中,应该注重自愿的原则。
藏书有方 贵在有用
无论是私家藏书还是公家藏书,最重要的是要做到把书保护好,然后发挥书的价值,使其可以世代相传,将我国文化发扬光大。宁波的天一阁历经四百年,虽经历劫难,但仍然保存了大量珍贵的图书,它作为中国藏书史上的奇迹是值得研究和思考的。天一阁博物馆馆长虞浩旭在介绍天一阁的藏书贡献时谈道:“天一阁作为最古老的私家藏书楼收集、保存了大量珍贵文献,虽然有很多劫难,但至今仍保存了三十万册藏书,其中大部分来自私家藏书的捐赠,私家藏书起到了保存珍贵文献的作用。一直以来,天一阁严格秉承藏书保护制度,书作为家族财产共同继承。此外,防护措施十分到位,如采用灵香草进行防蛀。正是在多方面的努力下,天一阁才能传承十三代,成为中国藏书史上的奇迹。”
天一阁是私家藏书史中的典范,其贡献得到在场专家的赞许。图书馆作为公家藏书,在保护藏书及藏以致用方面同样做出了多方面的努力,李国庆介绍说:“著名藏书家周叔弢先生在捐书给国家图书馆、天津图书馆后,国家图书馆在周先生诞辰百年时举办了‘周叔弢先生捐书展览’,现在正在着手编《弢翁捐书书影》。天津图书馆编写了《周叔弢先生捐赠藏书目录》并且不断增补。另外,天津图书馆百年庆时举办了‘弢翁刻书展’,还出版影印了多部与周叔弢先生捐书相关的作品。”李国庆认为,由私家藏书通过捐赠成为公家藏书后,公家要让书得到流动,发挥价值。这样对私人藏书家有所帮助,使他们能够信任图书馆,从而达到私家藏书与公家藏书的良性循环。
乐在其中 经世致用
对于藏书家来说,藏书的过程是既艰辛又充满乐趣的,这其中也不乏机缘巧合。天津藏书人胡立生在发言中表示,自己只是一个“痴迷读者”,算不上藏书家。他爱好收藏民国武侠小说,特别是民国时期天津郑证因先生的作品。他对郑先生作品特色进行了几点概括,认为其作品是具有传奇色彩的写实故事,能将武术文学艺术化后在作品中体现出来,语言反映天津方言特点,读来十分亲切。胡先生还向在场专家学者展示自己带来的几本藏书,并且讲述了自己藏书过程中的巧合,“起初买的上下两册书一本有印章,另一本没有印章,当时我没有太在意,而多年后再买书时,竟然买到了那本有印章的书的‘亲兄弟’,钤有同样印章的两本书在离散多年后才真正重逢。”胡先生笑言:“书本没有感情,倘若它们也通晓人事的话,定会为这场悲欢离合感慨万千的。”
藏书的乐趣不仅蕴含在藏书的过程中,还体现在书的用途上,如果书能让人学以致用,那么收获的就不仅仅是乐趣,还有更为深远的意义。来自宁河县丰台镇南埋珠村的韩绍忠1997年从学校退休,13年来,他在村中开设“休闲书屋”,自费订阅报纸杂志,免费向村民开放。从起初只有500余册,逐渐通过图书馆捐赠、私人捐赠等方式达到现今28000册藏书。目前,藏书已涵盖科技、历史、文学、教育、少儿读物以及种养业技术等。他说:“我最初开办书屋就是想让乡亲们多看看书,让农民丰富自己的知识,帮助他们更好地生活、生产。现在,读书的乡亲越来越多,我觉得自己的努力也有了些许收获,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农民加入到读书的行列中。”
专家学者在论坛中对于天津市十大藏书家、津门十佳书香家庭和十佳特色藏书人系列评选活动给予了高度评价,他们一致认为这次活动起到了引导市民参与藏书、读书、用书,以读书为乐、以读书为荣的作用。学者刘运峰说:“作为此次评选活动的评委,我在五周的时间内入户50多家,这些家庭视书如宝、节衣缩食来买书的做法让我非常感动。我发现藏书家庭的氛围非常好,十分和谐美满。”苏州学者王稼句表示:“天津地域文化非常有特色,《天津记忆》周刊虽然每期只有薄薄的一册但办得非常好,反映天津的风情风貌,极具研究价值。天津有这么好的文化氛围,我相信具有好的文化氛围的家庭是爱书的,要有一套好书,这个套可以很多也可以不太多,但一定要适合藏书者本人。”
与此同时,天津藏书文化遗产的丰富性和重要性,引起与会专家学者的关注。他们指出,天津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应该对藏书文化遗产和藏书文化现象进行深入挖掘研究,并予以大力保护弘扬。在提出建议之外,专家们认为主办方通过报道典型爱书人物和家庭的方式,带动了天津市民向热爱文化、建设学习型家庭的方向努力,具有良好的舆论引导作用,有利于宣传、弘扬、利用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
方旭房智琦杨萍马成文 齐珏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