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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袭白色兰花长裙,蓬松短发上别着一个好看的红蝴蝶发卡,长长的睫毛,两只大眼睛像湖一般清澈,这湖,似是有蓝天绿荫倒映的湖,而不是寻常的湖,是有灵气的湖。刘锡华一眼看上去,纤细如兰,素雅如玉,像一个很有素质的女教师。然而,当她一张口,滔滔不绝地谈论起她十分热爱的法医工作,这才让人发现,她是一个女法医。
刘锡华,1973年3月生,1993年——1998年在山西医大法医系读书,毕业后先是在东丽刑侦支队技术队(三大队)帮忙,2002年1月正式穿上警服,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从2002年至今,9年,3235天,真的不算长的时间,但是对于一个从大学走出校门的女孩子来说,她把她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她所热爱的公安法医事业。在刘锡华看来,从事与尸体为伍的职业,并非每个人都能应付得来。每天除了要忍受难闻的尸臭,检验支离破碎的尸体,还要认真仔细的解剖,在尸体上找出任何可能的丝毫细小的证据,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出真正的死因,为死者寻求一个真相。
刘锡华从小就梦寐以求当个人民警察,现在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上中学的时候,非常喜欢看福尔摩斯侦探集,觉得希区柯克悬念惊悚的电影非常有趣,那种紧张、焦虑、窥探、恐惧,惊险曲折,引人入胜,令人拍案叫绝。然而,现实中活生生的案件,有时要比悬念大师希区柯克的电影更加悬疑曲折,更加富有戏剧性。
刘锡华励志做一个称职的法医,她的天职就是代替永远再也不能说话的死者,说出他们要说的心里话,就像古人宋慈所著《洗冤集录》之名,洗刷冤屈,使沉冤昭雪。
作为一名年轻的女法医,刘锡华知道大多数人听到“法医”这个词,都会联想到什么,那血腥的凶案现场、恐怖的尸体、阴暗潮湿的工作环境。停尸房,河道口,出租房,任何命案或非正常死亡的地点,都可能是她的临时办公点,一年365天,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酷暑严寒,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接到电话,她就抛下她生活的所有,赶赴现场进行工作。仰慕也好,鄙视也好,刘锡华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快乐而无忧无虑地生活着,选择法医这一职业,她无怨无悔,她不是把工作当作一种职业来干,而是当作她一生的事业,为了她的事业,她牺牲了自己很多的时间和爱好。
与很多女法医的经历不同,刘锡华在山西医科大学读书的时候,接触尸体比较多,所以,她刚从大学毕业进入公安机关从事法医工作的最初的那几年,一接到出勘案件现场的电话,坐上开往现场的警车,她就会热血沸腾,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一种责任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见到尸体,更不会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她会马上进入角色,有条不紊深入细致地开展工作。
长期和尸体打交道,不但没有让刘锡华对自己的职业感到厌倦,反而使她对法医工作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实践告诉她:公安工作不光要有热情,更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到了现场,不仅仅要有清晰的思路,还要善于发现别人不容易发现的蛛丝马迹,而侦破大案、要案、重案往往就是靠这些不起眼的东西。
时间闪回到刘锡华刚刚参加工作的2003年5月的一个早晨,晨曦微露。一个操着浓重外地口音的人报警称,他在一块棉花地的水沟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警情就是命令,刘锡华立刻随着刑侦人员驱车赶到现场,找到报案人问明情况。原来,报案人住在棉花地的水泵房里,他养的狗不知为什么两天不见了。早晨起来,空气本来特别新鲜的棉花地,突然有一股股臭味儿飘进水泵房,报案人以为是他的狗死了,就循着臭味儿走到水沟旁,哪是他的狗,是一个大死人!
吓得报案人浑身发凉,慌慌张张跑回泵房赶紧报警。
刘锡华来到尸体旁,立刻闻到一股股浓烈刺鼻的臭味儿。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苍蝇和蛆虫遍布,尸体的臭气和脚下的蛆虫让刘锡华的头皮感到阵阵发麻。此时,太阳已经升高,天气也热了起来,尸体的臭味更加浓烈难闻。在只有一个口罩和一双手套这样简陋的防护设备下解剖尸体,一干就是几个小时,这对于身单力薄的刘锡华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个对体力和意志的严峻考验。在刘锡华解剖尸体的时候,苍蝇乱飞,蛆虫直往她的鞋上爬,她不得不边解剖,边不住地踩死脚下的蛆虫,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
经刘锡华解剖分析,她很快确定了死因为钝器打击头部致颅脑损伤死亡。因为死者尸体高度腐烂,身份却无法确定。侦查员对现场的全面勘验后,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身份证、手机什么的一概都没有。眼看案子进展要搁置不前,下面的工作无法开展了。
当时,刘锡华看似脸上十分平静,但她却心急如焚,脸上直淌汗水。就在勘查快要结束的时候,刘锡华在死者内裤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带有字迹的小纸片,侦查员通过纸片上所写的内容,确定了死者的身份,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案子很快就破侦破了。
一张不起眼的小小纸片为侦查员迅速破案提供了可靠的依据。
像这样的事,对于刘锡华来说,在她从警的9年时间里,早已司空见惯,屡见不鲜。
2008年7月,东丽区发生一起命案,郭某被人杀死在一所幼儿园门前。社会影响十分恶劣,奥运会开幕在即,在奥运会安保的关键时刻,发生此案,各级领导高度重视,要求刑侦人员尽快破案。
刘锡华经过认真仔细的勘查,将现场提取的有价值的一双带血的拖鞋带回队里准备取血送DNA检验。就在刘锡华取血样的时候,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刘锡华想:假如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时候,穿着这双拖鞋,踩到的血会不会在鞋里留下嫌疑人的脚掌花纹呢?
结果让刘锡华真的猜着了,鞋上还真有嫌疑人的血迹,与死者的足底花纹比较不一致。这个不一样的脚掌纹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后来,刘锡华在现场提取拖鞋内底上发现的血足印,与犯罪嫌疑人足印本对比后,直接认定了犯罪嫌疑人刘某,及时破了案,确保了奥运会期间东丽区的社会稳定。这桩杀人案的迅速破获,作为法医的刘锡华功不可没。
时光如电,转眼刘锡华已经从警9年,她的女儿也已经6岁。在从警的风风雨雨的9年中,组织上给予她很多的荣誉,1次获得个人三等功,5次嘉奖;然而,爱说爱笑爱唱,爱开玩笑的她也失去了很多。她丈夫在街道工作,每天工作很忙,她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工作。有时连节假日都不能正常休息,只要队里来电话,她不管多忙,甚至带孩子也要赶到现场。夏天还好过,然而到了漫长的冬天,她出完现场以后,回到家里,即使裹上厚厚的棉被子,还是感觉冷。那种冷,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案发现场的恐怖情景像过电影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飘过,但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她无法忘怀民事案件中冲突到白热化的当事人双方因为他们民警的到来而冷静下来的场景;因为她无法忘怀刑事案件中,当她从蛛丝马迹中成功地重新建起现场的成就感;因为她更无法忘怀死者家属那感激的目光。
她因为做一名法医而自豪,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要选择法医这一崇高而平凡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