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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白·剧中】
无论在爱情中找婚姻的,还是在婚姻中找爱情的,大家找来找去,不过是为了找寻到一个能够安顿自己后半生的家。
家对于每个人的意义,由一个简单的住所,引申到某种温暖的牵绊和氛围。包括一些围城内的人看似繁琐无序的家务劳作,在围城外的人看来,都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人间气息和点滴幸福。所以结婚生子、居家过日子本来就是个俗事儿,就是要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方能咀嚼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好来。不然又何来“破涕为笑”、“小别胜新婚”?痛哭流涕和挥泪小别,原本都属于哀怨困顿的性质,但正因为有了哀怨困顿的底色在先,日后梨花带雨的久别重逢才会显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既然现在的苦与怨,正是为了映衬日后的喜与吉。那我们何不就此安然受之?微笑待之?生命绝对是一出不按牌理出牌的反转剧,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受访者:佳虹,女,36岁。原本是对婚姻不抱希望的悲观主义者,直到遇到曹仑。曹仑对佳虹关爱备至,这让佳虹和她的家人都格外动容。曹仑的出现甚至改变了佳虹对婚姻以及人生的一些看法,她决定嫁给他时,其实是充满期待的。佳虹看似平和,其实眼界颇高。总是对自己的人生有着超高要求,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女儿的出生,让佳虹陷入深深的失落,她一直梦想自己会有一个男孩。老公曹仑也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被降职,佳虹由此得了轻微的产后抑郁症。她甚至不愿见到刚出生的女儿。女儿小卡全仗着父亲曹仑的尽心呵护,也正因为这,曹仑和佳虹之间也出现了裂痕。如今女儿已经上小学了,曹仑把之前对佳虹的所有感情全部转移到女儿小卡身上。在这个家里,佳虹反倒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正在录音:
我觉得吧,曹仑还行,至少在我的事上,还算是有眼力。能看出我跟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我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说,师傅,我不打算嫁人。我想一个人过。师傅就笑了,这事可由不得你,得缘分说了算——
佳虹的口述:
我就说过,我不该结婚。
可当时他们谁都反对我,跟我说,女人不结婚不叫个事儿。可是我看那些单身的女孩子,不也挺幸福快乐的吗?想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完全都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婚姻原本就是女人的坟墓,是女人的,不是男人的,女人在婚姻中要付出多少,有人帮着计算吗?比如每到过年,男人们就知道忙着这儿聚会那儿喝酒的,可女人呢?女人就只能回家收拾屋子做饭带孩子,每天从一早起睁眼忙到天黑闭眼!这样对女人公平吗?而男人们又什么时候知足过?
所以我不想要婚姻,因为我见到太多女人葬送在婚姻里,过着自己并不想过的日子。我妈和我爸感情很好。我爸还是那种很听话很听话的男人,但即使这样,我都替我妈累得慌。你看我弟弟他们一家三口每次回来吃饭,都不够我妈忙的。我弟回来吃饭,我作为姐姐还得在一边伺候着。因为我弟的关系,连他那媳妇都成座上客了。我妈倒也不指着,凡事都叫我,可我又招谁惹谁了?如果我表示出不高兴了,我弟就会说,你赶紧嫁人吧,要不然我们也太倒霉了。
后来我就认识了曹仑。曹仑特别好,年纪轻轻,居然做得一手的好菜。自从他到我们家之后,连我妈都省事了。我弟妹如果去我妈那边看不到曹仑,还会问我,大姐,姐夫怎么没来?就爱吃姐夫烧菜。然后我弟就会直接给曹仑打电话,这曹仑,也没个架子,人家一打电话吧,他还准到。而且每次还都大包小包,你说你不知道人家什么意思?你以为人家真想你?人家是想让你伺候饭局罢了。所以有时我也跟曹仑生气,就为他这看不出事来,我都不知道跟他别扭多少回了。曹仑就哄我,都是一家子,累能累到哪儿去?何苦呢?直到现在,只要我和曹仑打架,我们家人就没有站在我这边的,谁都说曹仑好,说我不可理喻。我看他们也是吃人嘴短,根本不记得究竟谁才是自己人!
反正我确实是个不容易开心的个性,在单位里也一样。结婚前,曹仑对我是真好。我们两个是学车的时候认识的,我和他同一个师傅,他老三,我老四,考试都是前后脚。这件事后来还是我师傅从中间给说和的,他说,老三喜欢你,你没看出来?我说,没,老三对谁都挺好的。我师傅就说,不都说这种事姑娘家挺敏感的吗?怎么就你这么笨。老三可是跟我特意打听你来着,还夸你干净,人也单纯。我师傅转达给我的这两句话,还真让我心里有点甜丝丝的,我觉得吧,曹仑行,至少在我的事上,还算是有眼力。能看出我跟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我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说,师傅,我不打算嫁人。我想一个人过。师傅就笑了,这事可由不得你,得缘分说了算。
路考结束那天,大家一起请师傅吃饭。那天的主题除了我和曹仑,就没别的,我才知道是曹仑特意安排的。然后我师傅这人嘴也快,他和我爸原本就认识,所以早就把曹仑的事儿告诉我爸了,我爸又爱凑热闹,瞒着我先跟曹仑见了个面,把女婿提前就相看完了。正如我师傅说的,缘分这件事,真的是由不得我。反正我还没跟曹仑怎么着,就有了生米做成熟饭的感觉。我们家人特别喜欢曹仑。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他。曹仑虽然戴着个眼镜,但也算是人高马大。我和他在一起快两年才结婚。你可能不能想象,我跟他提了一个让人很难接受的要求。我说,结婚之前我绝对不和你那样……他居然答应了。然后还真的履行了。就连我弟妹都说,大姐你真有福!姐夫可是正儿八经要和你过日子的人,才不像小飞。小飞是我弟,为人是有点花,所以我弟妹才对曹仑赞不绝口。
我也算是满怀期待结的婚。婚后曹仑正处在被提拔的预备期。所以我和他心气儿都挺高的,完事我当月就怀孕了,这个事其实我有点抵触,我还不想这么快要孩子。但曹仑和我妈都说,女人还是三十岁之前有个孩子好。对于要孩子这件事,我直到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初没能听自己的。我们婚后基本没怎么享受二人世界,根本没有那个时间,我就迎来了妊娠期,每天“哇啦哇啦”吐得昏天黑地,什么新婚蜜月,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这个爱抱怨的个性,确实把曹仑也折腾得够呛。但那时候我始终认为自己怀的是个男孩,也没人告诉我,但我就这么想来着。孩子生出来之后,是女娃!我就开始堵心。曹仑工作上的事儿也传来了坏消息,不升反降。我更加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不该来。哪怕曹仑再对我百依百顺,见到我对孩子这种态度,他也会急。他很喜欢小卡,我很奇怪工作的事儿为什么半点都干扰不到他的情绪,他依然每天笑嘻嘻的,抱着女儿玩,后来干脆从我的房间里搬出去,直接和小卡住到一个屋子里。你还别说,那会儿我反正不愿意管小卡,所以小卡就连夜里的哭啊尿啊拉的,也全是曹仑和我妈妈来弄。他会抱着小卡特别耐心地给我妈看,说什么“小卡就是爸爸的小美女”之类的。
小卡也争气,看到爸爸就笑,看到我就哭。
小卡出生之前,曹仑对我还挺有耐心的,但小卡出生之后,曹仑对我的耐心就转移了,全部转到女儿身上。有时我说,我替你抱会儿。他就会说,不用不用,我愿意抱着。那一刻,我就像一个外人一样,在这个家里特别尴尬。
小卡现在越来越大了,已经上学了,长得越来越像曹仑,他们爷俩出去,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我要是领着小卡,别人就会说,这是姨还是姑姑?长得怎么不像呢。有好几次我都跟曹仑说,既然你不愿意看见我,不行离婚算了,何必呢?曹仑回答的话也奇怪,他说,像你这样连自己的孩子都瞧不上的人,谁会跟你啊?除了我和小卡,谁还愿意收留你?我妈前两天说我,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放着好日子不好好过,有这么好的老公和孩子,你怎么还不知足呢?阿莱我不明白,你觉得真的是我的问题吗?曹仑故意在家里孤立我,不让我和孩子亲近,他都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想折磨我,让我吃尽苦头,你觉得是不是这回事?
【阿莱手记·好梦】
人有时看着是醒着的,但其实和睡着了也没什么分别。
如果不是睡着了,怎么能天天睁眼说梦话呢?
昨儿看新闻,想不到姚晨与凌潇肃也分了。之前电视上男人借着某颁奖礼送给女人的一大捧红玫瑰,也只能留在记忆中了。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借口,只有不爱是真的。玫瑰的香气还未散去,一段童话却已作古。情话言犹在耳,情却已生分。最近总是更多地想起曹公笔下的“好了歌注”,曾经倒背如流的句子,如今再次读来当真汗如雨下: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原来再芬芳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好梦一场。所以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既然都是自己选的,才更需要且行且珍惜。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得之不易。一个家的组合、一种生命的延续,就更是得之不易。
在及时行乐、悲观踯躅的路上,我们总是望错了方向。
总以为幸福是终点,幸运是结局。其实真正的结局是,眼下要过好这个年,未来就是要过好每一天。
悲观者总是犹豫地拿起盘子里的葡萄,然后撇撇嘴说,瞧,幸福就是苦涩。而乐观者喜欢很随便地丢一颗葡萄在嘴里,然后咂摸咂摸嘴说,瞧,幸福真甜。悲观者会把精力过多地放在所谓公平与不公平的论断上,比如谁的盘子小了或者大了,比如谁的葡萄多了或者少了等等。而乐观者不,乐观者只看自己的盘子,只为那里面的每一颗葡萄都代表着不同的滋味和甜美,是他能够体验的全部世界。悲观者喜欢分析别人的盘中餐,而乐观者更愿享用自己的盘中餐。从食客的角度讲,你觉得他们哪一个更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