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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被网友封为“神曲”,在不着边际、语意全无的高音狂飙中,籍贯贵州的龚琳娜唱出了音乐的自在之境。但在全民娱乐时代,《忐忑》难免遭到流行文化和传统文化的双重“误读”。
你尽可以说《忐忑》是民族的、原生态的、杂糅的、纯音乐的、搞笑的,甚至可以把龚琳娜的忘情投入当做一次狂放的行为艺术,可谁也没法拒绝它的魅力——在龚琳娜略呈斗鸡眼的高声哼唱中,它的奇崛、另类让人完全丧失了归纳能力并因此走红:越是让人琢磨不清、难以效仿的“艺术”越有超绝的力量,它的意义绝非歌曲歌词,它本身就构成了意义,它足以解释它本身。
《忐忑》的曲作者是龚琳娜的丈夫老锣,这位德国音乐家挥洒着他天马行空的文化想象力,因此《忐忑》才能借助西方视角杀出重围,成了中西文化碰撞的“奇葩”,当然,这种碰撞没准仅仅出于老锣的一时兴起或心血来潮,尽管它一点也不缺少中国传统文化(如京剧老旦、民族高腔等)的语境。
让人诧异的是《忐忑》的迅速蹿红,它居然找到一群又一群怪异的模仿者,在全民娱乐时代,它成了人们肆意肢解和误读的标本。传统文化认为它“胡搞”,流行文化认为它“好玩”,可在各种批判和搞笑之余,人们却忽视了龚琳娜和丈夫老锣的苦心孤诣——他们不过是以最投入、最本真的态度创造了《忐忑》,演绎了《忐忑》;莫名其妙的歌词、大开大阖的动作、自由自在的歌声其实是对长期以来“学院式”民族唱法的坚决反叛,他们试图回归音乐本身,重拾我行我素的快感;《忐忑》绝非心怀忐忑唱出来的,而处处充溢着两名音乐家由内而外的难以言状的快乐。
从这样的意义上说,《忐忑》无可模仿也无需模仿,创作者希望借此找到自己的音乐之路,那些跟在屁股后面搞笑逗乐的模仿者连拾人牙慧都谈不上,那些批评者们也早忘了音乐的起点就是快乐和自由,正如西南的少数民族一高兴就对着大山、湖泊和牲畜放声高歌一样,所谓曲为心声,谁在乎究竟要唱出点什么“意义”呢?期望自《忐忑》始,中国乐坛上能更多一些这样的标新立异、无法归类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