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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冬秀
陶方宣/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民国是非常传奇的时代,旧思想与新文化,长袍马褂与西装革履,小脚女人和新派女性……有一群女人,或出身豪门,矜贵无比;或才情万千,傲然自立;或柴米油盐,平凡庸常……本书以独特的视角讲述了她们的婚恋往事。
三、江冬秀:胡适头上的克星
小脚女人江冬秀与西装教授胡适的婚姻被称为民国七大奇事之一。
江冬秀是安徽旌德江村人,与胡适的老家绩溪上庄只隔着一座大山。有一年,江冬秀的母亲到胡适姑婆家看“太子会”,一眼相中了眉清目秀的胡适,想将女儿许配给他。江胡两家都是官宦之家,但胡家败落了,江家却仍富裕。另外,江冬秀比胡适大一岁,胡家不想答应。江家托本家叔叔上门联姻。胡家不忍再拒。
订婚后,胡适先后去上海、美国读书,其间与江冬秀通了几封信,让她放开小脚。后来,信越来越少,谣言也随之传来,说胡适娶了洋婆娘,不会回来了。江冬秀经常帮婆婆做家务,这也是她小小的伎俩。后来,江母心疼女儿,派女佣跟随,让她代替江冬秀做活儿。江冬秀的苦心得到胡母的激赏,左一封信右一封信催胡适回来结婚。胡适只得在27岁那年回到徽州,这时候他已在北京大学当了教授。江冬秀得知胡适来了,却躲到房间里不出来,徽州的风俗是未结婚的姑娘不可以见到夫婿。胡适不屑一顾,喝了几杯酒后进入房间,但江冬秀一头钻到了纱布蚊帐里。胡适很不高兴,怏怏离去。这年冬天,胡适和老姑娘江冬秀结了婚。
1918年冬天,江冬秀来到北平与胡适共同生活。江冬秀大字识不了几个,却以女主人的强悍姿态与京都作家教授打交道,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江冬秀也有女人的小手段,就是掌握了胡适做圣人、充大师的弱点,将他制得服服帖帖。
1923年秋天,胡适到杭州疗养。江冬秀写了一封别字连篇的信给在杭州读书的表妹曹诚英,托她照顾一下。可江冬秀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成了一对情人。等胡适回到家,江冬秀一声断喝,把胡适吓傻了。胡适死不认账,摆出一脸无辜。江冬秀从桌案上抓起一把裁纸刀,高高举过头顶对着儿子:“不如我先杀了他再自杀,省得我们娘儿几个碍人家娶小老婆。”胡适吓得脸都白了,手脚冰凉。可曹诚英与胡适仍保持着通信联系,但一封信不知怎么就落到了江冬秀手中。江冬秀把胡适从床上拎起来,打开大门,大喊大叫。胡适直哆嗦,脸青一阵紫一阵。后来,曹诚英在四川谈了个男朋友,有一次江冬秀在麻将桌上遇到那个男人的表姐,恶狠狠地把曹诚英骂了一顿,表姐赶紧回家叫表弟退了婚。
江冬秀占得上风,从此以强势女人的形象出现在教授夫人之中,她的大名和胡适怕老婆的“丑闻”同时传了出去。离开中国在美国做寓公那几年,胡适不拿工资,境况不好。江冬秀却仍然天天沉迷于麻将桌,有时为了赶场子打麻将,也不做饭,煮一锅茶叶蛋给胡适慢慢吃,胡适也不生气。碰到没有牌搭子,胡适怕江冬秀生闷气,就到处打电话替她找“麻友”。
江冬秀的脾气到老也没改,1962年2月,胡适突发心脏病去世,她一个人平静地生活到85岁,在台湾无疾而终。还是张爱玲说得对:“他们是旧式婚姻罕有的幸福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