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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鹄回重庆前,有太多的人离开了。陪都真是留不住人啊。
32、欲钓大鱼
徐州就这么进了黑室,梦寐以求啊。他以为是陈家鹄病愈出院了,进了黑室,遂把他“照应”进去。这么想着,他觉得陈家鹄离他更近了。更称心的是,鉴于他的形象可怖,有碍观瞻,老孙安排给他的是个苦差使:只负责守夜,白天他还是回老地方去待着,等于是原来的根据地不丢,可以照常与老钱保持联络,同时又进了虎穴。
徐州进黑室正院后的头一个晚上便写好纸条:武松康复回家,且进了正房,我也一同跟进,可望更好开展工作。武松是陈家鹄的代号。纸条一直揣在贴胸的口袋里,只等见到陈家鹄后便发出去。
可是连值三个夜班,有事没事东转西转,逛遍前院、后院,见了一大堆陌生人,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就是始终没见着陈家鹄的身影。最后从洋教授那儿才得知,陈家鹄根本没进来。
这天夜里,海塞斯又想出去会姜姐,徐州自然不敢放,这是老孙明确交代过的,要盯紧洋教授,不能让他夜里出去。海塞斯有约在先,急于想出去,徐州便跟他玩了一个欲擒故纵的手段,给他感觉是可以争取的,借此两人小聊一会儿。正是在这小聊中,徐州才得知陈家鹄根本没进来,至于他在哪里,病好了没有,教授也不知道,徐州自是无从知晓。
聊过之后,徐州当然还是不敢放的,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他打电话叫来老孙,让老孙来当恶人。
怪了,老孙居然放人了!
原来,陆从骏责令老孙要尽快查清海塞斯在跟什么女人来往,可又不准放他出去,这怎么查?重庆好几十万女人呢。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一个人,海塞斯的司机。老孙约他喝了一顿下午茶,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司机招了,但好像又没全招。司机一口咬定他不知道女人是谁,只知道他们约会的地方在渝字楼。既然在渝字楼,自家的地盘,老孙决定放胆一搏,放他出去。
夜长梦多,老孙只给海塞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海塞斯如期回来,姜姐也回家去了。第二天上午,老孙被手下带着去到市中区中山路附近一条冷僻小巷的一户人家。
这就是姜姐租住的房子,房东是一对老头老太,什么也问不出来。下午,老孙先叫人支走老头老太,然后,老孙与两名手下趁机对姜姐租住的屋子实行全面搜查。没有发现发报机,唯一可疑的,是屋内有一部电话机,而且藏在床头柜里,引起老孙警觉。
回头,老孙去通信机站核查这部电话,本想办个手续,登个记,让机站窃听这部电话。可一查吓一跳,这部电话居然是“红线”,是与汪精卫主席联络的专线,要窃听必须有委员长的手令才行。
陆从骏闻讯着实感到震惊,以为姜姐只是日鬼的虾兵蟹将,哪知道居然还是条神秘的大鲨鱼。大鲨鱼固然诱人,但要是抓捕不当,有可能让你网破船翻。所以,保险起见,陆从骏不得不去请示杜先生。杜先生听完汇报,先是久久沉思,后来突然对陆从骏爽朗地笑道:“看来你要立大功了。”陆从骏诉苦说:“我一个人怕没这个能耐,我想窃听这电话都没资格。”杜先生斜他一眼,用背脊骨对着他说:“谁说你是一个人,你的意思是这一路走来都是一个人?”
“不,还有你。”陆从骏讪笑。
“就是,至少还有我。”杜先生回过头来,肯定了他的谄媚,“汪某的降和不是秘密,时下不乏有人说他在与日本人暗中勾结,妄图颠覆国民政府,但一直苦于没有实证。”
陆从骏说:“据我所知,汪身边的人最近在上海、南京等地与日本特务高层组织梅机关接触异常。”杜先生说:“是的,委员长对此非常重视。所以,你给我盯紧这条线,没准可以顺藤摸个大瓜出来。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安排人准备窃听电话。”
“那手续……”
“让机站窃听才要手续,难道你自己不会架台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