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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伟斌
刘盛兰收拾着汇款单和回信。锅里只有最简单的食物。
17年他几乎全靠拾荒过活
“他干的都是积德事儿,但日子却过得连要饭的都不如。 ”刘盛兰的亲友如是说。
烟台招远市蚕庄镇柳杭村,与招远市其他金矿资源丰富的地方相比,这里着实算不上一个很富裕的村庄。刘盛兰老人就住在这个小村子里。
推开大门,院子里几株辣椒长势正旺,一棵榆树下则堆满了废旧酒瓶。屋里除了一张堆着破旧棉被的炕和几个老箱子外,就剩下积满灰尘的表彰绶带、相框以及摔坏的奖杯,再无他物。
刘盛兰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年近九十的他,黝黑干瘦的脸上布满粗粗的皱纹。正是这个黑瘦的老人,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都捐给了贫困学生。而自己17年来几乎都是依靠捡拾别人丢弃在垃圾堆里的蔬菜过活。
一次偶然的机会,刘盛兰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救助报道,从那时起,73岁的他就将自己微薄的工资捐出去。而受捐助的学生,也逐渐从周边几个地市“扩张”到全国各地。
把所有积蓄都捐出去后,原本就非常节俭的刘盛兰只能从集市上捡别人丢弃的白菜、土豆、茄子等蔬菜以供日常生活,这一捡就是将近17年。“那些东西其实都能吃;要是看到有被丢了的鞋子,我就捡来缝缝再穿。 ”从给学生捐钱开始,老人就几乎没尝过肉味。
刘盛兰对自己很“抠门”,但在给学生捐钱这方面,却很大方。最多的时候,他同时资助着50多名学生。微薄的工资也让他在资助学生时力不从心。 “300块钱的工资没办法分给50个人,我只好这个月寄给这个,下个月寄给那个,一个个地轮着给。 ”
最有价值的家当:回信和汇款单
虽然现在街坊四邻和亲戚们时常给他带点吃的,但老人还是从不舍得多吃一口。唯一的改善,就是每天到村头去买一两个馒头,偶尔喝碗豆浆。
前不久,烟台一家公司的老总了解到刘盛兰的情况后,直接派人给他送了6000元钱,“推不掉,我收了,但在收条上按了手印,然后就全捐出去了。 ”
为多点钱捐助学生,刘盛兰一直没进养老院,因为不去养老院,他可拿到每年1800元的生活补贴。 “我是一个子儿都不剩了,全捐了,捐了好,捐了帮学生念书。 ”现在,刘盛兰说他只能供四个孩子上学,“一对黑龙江的姐妹,一对广西的兄弟。 ”
有时候,刘盛兰还会在村里捡些酒瓶子,院子里那棵榆树下成堆的酒瓶子,都是他捡来的,“现在很少有人收了,价钱也便宜了,不过总归能换点钱。 ”
刘盛兰卧室的墙上,一个深蓝色布袋里,装满了汇款单和回信,这是他唯一看重的东西。他取下布袋将里面的汇款单和信件都倒在炕上,又从床头下找出了一些。 “我也不记得汇出去多少钱、收了多少封信。 ”
记者数了一下,仅汇款单就有100多张,每次汇款金额在200元到500元间,最多的一次1000元。与之对应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受捐助者收到汇款后寄来的回信。
“我真希望他们收到钱后给我回个信。 ”刘盛兰希望知道自己汇出去的钱,对方已收到。 “但也有不给回信的,我就觉得有点不踏实。”刘盛兰说着随手拿起一张放在炕上的报纸,指着一则报道告诉记者:“这里面写着一个女孩需要钱才能继续念书,我就汇了300块钱,但至今没给我回信,我真的只想知道,那300块钱到了没有。 ”
认死理的倔老头干的都是积德事儿
刘盛兰之前曾在招远市当地的一家公司里看门,每月能挣300来块钱。不过随着公司生意的不景气,到后来就一直没给他发工资。 “拖了整三年,一万多块钱的工资几乎一分没给。”待刘盛兰准备离开公司时,那家公司老板只给了他300元钱,之后就再没提工资的事,尽管多次讨要,一直未果。最终,刘盛兰走上了法庭,那一年,他82岁。
“官司赢了我就去要钱,但经理就是赖着不给。 ”刘盛兰回忆说,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到公司去讨要欠款,但公司经理却一直告诉他:“没钱。 ”
幸运的是,刘盛兰在市长接访日那天遇到了当地法院的一位主任。“那个主任一听我的情况,就赶紧找到法院的执行局。 ”最终,在法院执行局的多次干涉下,刘盛兰才分两次要回那一万余元的欠款。
不过,钱刚到手不久,又全被刘盛兰捐出去了。 “全捐出去了,我留着也没用,捐给学生念书救急,不比自己花强? ”
对刘盛兰的做法,家里人不是很理解,“我们也不知道他这一辈都图什么? ”而街坊邻居们给出的则是:“干的都是积德事儿,但自己的日子却过得连要饭的都不如。 ”
如今,刘盛兰很少出门,一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则偶尔会有不相识的人来看看他,“没一个认识的,很多都是带着老婆孩子来的,说是来看我。我捐过谁,我也不记得了,他们愿意来看我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