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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京哈高速上演了一场“狗狗大救援”行动。网络上,对于救狗和吃狗的是是非非,发生激烈网战。正反双方的网战焦点就在于,拦截一辆合法运输的货车而救宠物这一善意举动是否为“正义”之举?狗狗是人类朋友,爱狗没有错,也迎得相当一部分网民的道德支持;而该车具备合法运输证明,非执法组织去以爱狗名义将其拦截好像也不合适。到底孰是孰非?结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水落石出。
7月23日,中国的动车“折翼”。上百人伤亡的悲剧,让全国悲痛,同时也让和谐号和铁道部背上了恶名。铁道部的信息不透明,营救操作的质疑,先通车后救人的巨大争议,以及伤者及亡者家属的微博言论,都让网上舆论的风暴愈演愈烈……
在这场风波中,亡者家属的赔偿成了众多焦点中最突出的一个。“同命不同价”,参考什么样的标准进行事故的赔偿,一条命该获赔多少,其实是人类不得不面对的道德困境。
迈克尔·桑德尔的著作《公正》正是讨论类似这样的道德困境的一本书。作者是一位哈佛大学教授,研究领域为政治哲学。他在哈佛大学关于政治哲学的公开课在网上广为传播,因此也促成了教授将这门课的内容变成了这本《Justice》,呈现在被这门课所吸引的人们面前。而此书的中文版《公正》也以极快的速度在国内出版。
《公正》一书开篇就举了一些人们感到左右为难的案例,例如战争中的心理后遗症患者是否该获得紫心勋章,飓风过后供需失衡导致的商人标高价是否为不道德行为,杀死一个病危者而拯救更多性命的人是否该受到法律制裁。这样的案例,被称为道德困境。即你无法直接区分它的对或错,而每个人占据的角度不同,都可以为这样的案例提供支持自我观点的证据。
而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们将重新考虑我们最开始拥护的原则。而遇到新的情境,我们在各种判断和原则之间的思考,让一个证据来修正另一个,这个思想发生转变的过程,就是道德反思。如何判断这件事情的公正与否,则成为了道德反思的任务,即为“在我们所作的判断和所认同的原则之间找到一个合宜点”。
如何进行道德反思,最好的方式就是辩论。这也是本书最大的亮点之一。它并不在一开始告诉你答案,而是通过辨证思维和思想对抗,来达到本书的目的。而作者所处的角度,亦如讲堂上那样,通过不断地问问题,和不断地引证,以及不断地对任何观点的反驳,引导读者体会公正的含义以及提出最佳的生活方式。
于是,一场正义思辨之旅即在读者面前展开。作者也在书中提出了思考公正问题的三种通路,也是哲学史上不断争论的三个公正模型:功利主义,自由主义,社群主义。值得一提的是,关于这三个话题的讨论直到今天仍在延续。
书中一开始即提到了边沁的功利主义哲学。简单说,就是社会获得的最大幸福是公正的关键。拿“吃狗救狗”的案例来说,也许对这批狗的所有者而言,将它们卖到韩食馆将对一些人产生很大满足感;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吃宠物于他们则是深为厌恶的事情。而若对西方人而言,几乎没人这么做。所以,就这一问题,不同地区的人的幸福感将完全不同。
而对于自由主义者而言,个人的利益高于道德评判。他们相信,提倡自由主义的社会可以将道德推向一个全新高度,而重要的是,每个人的自由都是值得尊重并要优先重视的。这批狗的所有者拥有合法手续,所以拥有处置这批动物的自由权利。动物保护者们的做法是在侵害个人自由,若不控制,将影响至全社会的幸福。但自由主义导致了几年前华尔街的集体溃败,给全世界带来不幸,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在社群主义者看来,个人自由应当服从道德管束,应该着重培养德性。他们提倡推理良善生活的意义,去创造一种包容各种分歧的公共文化。他们相信公正不仅关乎于利益和自由,也在于荣誉、德性、自豪和认可的观念。所以,对于吃狗救狗事件,他们将会把公共利益置于最高的地位。如果在动物保护者拦截货车时,造成高速路堵塞,或因为意外造成人的死亡,那么这件事就不提倡去做。所以,这件事的正义与否,在社群主义者看来,是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的。值得一提的是,迈克尔·桑德尔也在书中表示他是社群主义的坚定拥护者,他也一贯反对约翰·罗尔斯和其著名作品《正义论》的自由主义观点。
《公正》这本书亮点就在于:既有丰富案例也有反复思辨过程。它并没有最终提出一个结论,到底谁对谁错。而是引发读者思考,究竟孰是孰非,以及如何思考类似问题。《公正》将历史上著名的公正理论进行回顾,激励读者对自己的公正观念进行批判性检验,以弄清自己如何思考公正问题。对于这些争锋相对的理论,作者也认为它们让理论得到不断改善和进步,让偏见和不足逐渐消失,最终充实整个政治哲学,也让社会和人类向最终公正持续迈进。就这个意义而言,没有一方是输家,真正的赢家是整个政治哲学。F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