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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要杜比,不要科比。
本报记者刘伟
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几乎每一年,中国篮协的外援政策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调整,善变已经成为贴在CBA外援政策上最醒目的标签,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从CBA联赛初创外援引进的谨小慎微,到2008-2009赛季疾风暴雨般的狂飙突进,再到最近两个赛季“激情后的平静”,十几个赛季下来,形形色色的外援让CBA痛并快乐着。外援政策的反复,凸显的是CBA联赛定位的飘忽。联赛到底是为了娱乐大众,还是更好地服务国家队,这个问题搞不清楚,外援政策的摇摆就不会结束。
粉碎的“泡沫”
2008-2009赛季无疑是CBA外援政策史上的一道分水岭,也是CBA联赛欧美化的一次失败尝试。北京奥运会的成功给了中国篮球很大的启示,“欧美球队的高水平得益于职业联赛的高水平,欧美国家的职业联赛允许外籍球员参加的人数很多,大部分都是五六个以上,最多的有9个。高水平外籍球员能够带动本土球员,国家队的水平提高就快。”一位篮协高层当年曾这样表示。
正是在这种想法的指导下,2008-2009赛季的CBA将此前沿用四年之久的统一选秀制度废除,由各支球队自由挑选外援,赛季中各队还可以允许更换两人次外援,且外援的上场时间也不再受到任何限制。在新政刺激下,当赛季CBA联赛外援引进盛况空前,威尔斯、斯奈德、哈里森等一批NBA球星陆续登陆,CBA球市顿时火爆异常。
不过,大刀阔斧的改革并未收到预想中的成效,仅仅到了赛季中段各种质疑便铺天盖地而来。种种指责之中,联赛的“虚假繁荣”最为人所诟病。大牌到来让CBA前半程彻底沦为外援走秀、刷数据的舞台,国内球员沦为配角,很多人不禁哀叹:这到底是谁的联赛!大跃进催生了大泡沫,这样的结局显然与篮协助推国家队前进的初衷背道而驰,于是在热热闹闹一季之后,繁华过往成云烟。接下来的赛季,篮协重新收紧了外援政策,虽然大牌仍不鲜见,但外援身上的条条框框却明显增多了。
2009-2010赛季,CBA联赛开始大变脸。篮协压缩了赛程,外援的出场时间也缩减到了四节六人次,同时外籍球员的月薪做出了不超过6万美金的限制。到了2010赛季,篮协基本延续了旧制,只是在外援薪资上不再给出上限。
走过“大跃进”,中国篮协的外援政策重新回归“保守”的原点。在联赛水平不高的现实面前,只能求助于限制外援。
大牌“绝缘”的背后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加之奥运周期临近,新赛季外援政策让大牌同CBA绝缘已成定局。
8月18日、19日两天,CBA联赛工作会议在深圳举行。在新赛季外援政策的讨论中,作为中国篮坛昔日领军人物,姚明旗帜鲜明地反对“洋短工”。
姚老板在18日的会议上表示,尽管NBA停摆给了不少CBA俱乐部请大牌的机会,但是这不利于CBA联赛的健康发展。姚明说,目前CBA各方面的条件还跟不上这样的短期行为。也许会有CBA俱乐部在请来“洋短工”后获益,但这些都是短视行为,不利于联赛长期健康地发展。作为熟知俩联盟情况的“老人”,姚明的话不可谓不中肯,他反对的声音也得到了大部分俱乐部的支持,其中就包括国家篮球管理中心,“姚明都这么说了,CBA应该不会同意大牌球员来打短工,如果那些大牌愿意来也可以,那必须是自由身,而且能在CBA打满一个赛季。”一位与会人士透露。
除了有类似姚明保护联赛的考虑之外,中国篮协新赛季收紧外援政策,更多地着眼于伦敦奥运会。2010年12月,因为广州亚运会的缘故,联赛被迫推迟到12月进行。亚运会尚且如此,在分量更重的奥运会面前,篮协领导完全有理由做更早更充分的准备。“李元伟时代的四节八人次,到信兰成时代的四节六人次,关于外援的使用规则一直在变,新赛季很可能变成四节五人次,篮协领导希望本土队员得到更多的上场时间,这有利于伦敦奥运会的备战工作。”有知情人士透露道。奥运在即,作为中国篮球的当家人,篮协不可能冒着破坏联赛完整的风险贸然引进大牌,倒是有可能把外援政策收得更紧,更好地为奥运做打算。
另一方面,中国男篮在这个夏天惨淡的热身成绩,已经成为媒体口诛笔伐的焦点。尽管篮协没有公开表态,但身上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在姚明退役之后,中国篮球怎样走出低谷,重振亚洲霸主的地位,篮协领导不能不未雨绸缪。
据悉,在联赛工作会议上,篮协已经圈定了108名目前没有合同在身的NBA球员名单,凡是名单之外的NBA球员本赛季都不予以在CBA注册,这几乎已经封死了大牌到CBA的通道。
外援政策,老板官员的“暗战”
CBA外援政策频繁变化的背后,是CBA联赛自身水平的不足,以及CBA联赛定位的模糊。
联赛到底是为了娱乐大众,还是服务于国家集训体制?这在NBA不是个问题,超强的篮球实力、丰富的篮球人才储备,让NBA不缺人才,在人员富足、实力超群的基础上加以包装,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娱乐性质的联盟,完全由市场来决断已经成为NBA的特色。但在CBA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举国体制之下,CBA担负着提供人才储备、提升国家队实力的重任,因为娱乐性而放弃对体制的责任,在中国篮球身上是不可想象的。这也成为NBA大牌来CBA为何会引起诸多争论的根源,而这种争论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外援上场时间的增多,必然有提升联赛水平的一面。高水平外援的到来,让比赛的观赏程度得到提升,CBA自身的品牌价值也在无形地增加。而从球员角度而言,外援带动之下,年轻队员成长会加速,同外援融合久了,球队技战术水平也会有很大提升。就在篮协外援新政出台之前,山西中宇与科比签约的传闻正闹得沸沸扬扬。在中宇老板王兴江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外援都难以管理;NBA球星随着停摆的结束可以终止合同离开,固然会打击联赛的完整性,但这些球星哪怕打上10场比赛,对CBA品牌的提升、对中国球员实战能力的提高等等方面,都将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综合来看,科比来华绝对利大于弊。
不过不容否认的是,CBA联赛的整体水准对打惯了高水平比赛的外援而言太低了。实力上的悬殊,会造成外援的一枝独秀,国内球员关键时刻过多地依赖外援,不敢出手。如此下去,必然会对联赛健康发展不利。在外援政策放开的2008-2009赛季,联赛出现的危机已经证明过这个道理。
王老板的论调与篮协和主流唱了反调,且不论是不是炒作,就其侧重宣传的着眼点,早已同眼光瞄准奥运会的中国篮协颇有出入。篮协领导绝不可能为了商机和提升品牌影响力而放弃中国篮球争金夺银的当然使命,在市场与体制出现冲突之时,市场让位在中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举国体制的现实下,CBA想在市场开拓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外援政策的摇摆就不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