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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王蒙的《夏日山居图》作于1368年,时年王蒙61岁,正是王蒙绘画创作的巅峰时期。它与传世的《青卞隐居图》、《林泉清集图》等,同是王蒙个性最为成熟的纸本水墨山水画的经典之作。这一年,正是元朝倾覆,明朝成立的“洪武元年”,其后王蒙入仕明廷,却因丞相胡惟庸谋反案被株连入狱,5年后(78岁)屈死于狱中。我们现在已无法观赏到王蒙这一段时期的画作,而《夏日山居图》也就成为王蒙传世的最后一件作品。
此图纵118.4厘米,横36.5厘米,纸本,墨笔,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从元初赵孟頫创始在纸上用“干笔皴擦”的方法画水墨山水,经黄公望、倪瓒等画家的不断探索、创造,至元末的王蒙、方从义、赵原等画家,已经将纸本山水画的笔墨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尤其是王蒙,他无愧为集大成者,他将董源、巨然开创的披麻皴发展为牛毛皴、解索皴,并将前人的卷云皴、折带皴融合进来,故而他的山水画山的态势丰富多变,更为重要的是他加强了擦笔的运用,推动了山水画由写实趋向写意、并进一步趋向“超象”(“意超象外,元气磅礴,脱化外无垠”——王时敏语)的进程。
《夏日山居图》充分体现了这种风格。图绘夏日山景:依然是王蒙常用的长松高岭式构图,山下是六株高耸挺拔、枝繁叶茂的松树,左边向山里,山麓见一所茅屋,有一个妇人在哄怀抱的婴儿。松树的右边是一条溪流,曲曲折折通向深山,又有茅屋隐现。王蒙的山水画中,常画茅屋,而从不画瓦房、楼阁,他画的是普通平民或书生、隐士的生活。往后山势渐渐隆起,山上树木葱茏,一派夏日的景象。王蒙精于构图,布置茂密,山体讲究脉络,也谓之“龙脉”,本图的山体,就以一个“S”形向上盘桓。山石的皴笔繁密,由淡而浓,多层叠加,加上石廓及草木的连勾带皴擦点染,最后再加上焦墨点擦,望之苍苍莽莽,蓊郁深秀,也分不清是草?是木?是叶?是哪种树?任由观者想象。相对于黄公望、倪瓒的简笔山水,王蒙的画显得厚重、凝练,技法完备,表现力深广,无怪乎后代的画家皆心仪王蒙。
此图流传有绪,清代曾入内府,后流出宫外,为彭莱臣所得。张大千曾数次去其府中观摩,1947年曾“背临”一本。此张大千临本,在今春的拍卖会上创出8050万元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