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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贿2790万元,挪用公款2.38亿元,向下属行贿,甚至包养两个情妇生了5个孩子———11日,原新广国际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吴日晶涉嫌受贿、挪用公款、行贿三罪在中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出庭受审。自此,新广国际高管腐败窝案中级别最高的涉案者也走上了被告席。
从正式出任董事长到过堂受审,吴日晶只用了5年。在此期间,在吴日晶的带领下,新广国际广揽工程然后外包,做国际生意高买低卖……资金链断裂后,走投无路的吴总甚至向“黑老大”借了过亿元高利贷。
2009年11月,吴日晶被“双规”,随后被广东省检察院立案侦查。据办案人员介绍,吴日晶在侦查过程中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一直予以否认,此外,他十分善于做保密工作,在受贿和挪用公款过程中都是采用对公账户多次移转的方式,企图掩盖证据。吴日晶的谨慎在生活中也有体现,他利用非法所得购置多处房产,还包养了两个情妇共生了5个孩子,这些事,其妻和弟弟们都一无所知。
A
帮人搞掂政府生意
新广国际出面替人揽工程,承担巨大的经营风险,但吴日晶却赚得盆满钵满
11日上午,踏上被告席的吴日晶神情黯淡,全无大型国企老总的神采。
起诉书指控吴日晶涉嫌受贿2790万元,挪用公款人民币1.445亿元及美元1200万元,另涉嫌行贿108万元。在法庭陈述中,吴日晶称对不起组织,对不起新广国际,他已悔罪并退赃,希望法官从轻发落,“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让我死在监狱里”。
据了解,新广国际集团组建于2000年,是广东省属的22家大型国企之一,其主业“劳务输出、外企服务”曾稳居广东第一、全国第三。从2000年到2008年,新广国际最初的4亿元注册资本不断增长,最高时总资产超过40亿元。
2006年10月,南京新海达有限公司总经理关邦勋找到吴日晶,提出与其共同建设安徽省某市市政BT项目(即政府将建设工程外包,由承包企业投资进行建设,然后政府分期进行回购,或给予企业一定时期收益权的建设形式)。据了解,祖籍广东阳江的关邦勋长期在长三角地区做建筑生意,他之所以找到吴日晶寻求合作,当然是看中了新广国际这棵大树。
关邦勋告诉吴日晶,自己可以通过内部关系搞到安徽省某市的政府市政BT项目,但是自己的企业资质不够,无法通过招标审核,想和新广国际合作,由新广国际揽下项目,然后由他的公司接手。
令吴日晶更为心动的是,关邦勋提出该市同意在合同中约定,愿意以当地一块580亩的土地使用权作为付款保证,即如果将来无法还款,则将该地块拍卖,用所得款项偿还工程款,并且,届时该地块的出让溢价金由双方均分。于是,吴日晶便痛快地答应开展合作。他以新广国际的名义成立一家子公司,安排关邦勋担任该公司的总经理和法定代表人,顺利将该项目拿下。吴日晶还与关邦勋合同约定,新广国际为关邦勋融资3亿元,项目收益归关邦勋所有,新广国际每年只收200万元的“管理费”。
据办案人员介绍,吴日晶的这种经营模式,固然可使新广国际赚到一定的“管理费”,但由于这些项目都是新广国际出面拿的工程,所以风险自然由其承担,吴日晶等于将新广国际绑在了一个个建设项目上,如果与其合作的企业在建设中出现问题,要由新广埋单。
据了解,新广国际在2009年因巨额亏损被托管时,仍然在海外拥有大量在建工程,其中较大的三个工程分别位于沙特、巴基斯坦和尼日利亚,这三个工程后来都陷入困境。
新广国际承担了巨大的经营风险,但吴日晶却赚得盆满钵满。如2007年8月,吴日晶向关邦勋“借”两三千万元支持弟弟做工程,关邦勋分两次将2500万元转入吴日晶两个弟弟开办的公司账下。2009年初,吴日晶在“风声较紧”时担心被查,将其中1600万元退还给关邦勋,另外900万元则以清理“三角债”为名处理掉了。
B
走投无路竟借黑钱
茂名“黑老大”李振刚拿出150万元现金送给吴日晶“嘉奖”其“咬牙还钱”
2006年3月,吴日晶正式出任新广国际集团董事长,他打算放开手脚“搞一番大事业”。2006年底,吴日晶召集与其交情不错的陈某(广东中南创展公司老板)、冯某(新广国际财务经理)、陈建臻(新广国际下属房地产开发公司副董事
长)等人,在广州市体育西路某茶馆多次密谋商议如何利用新广国际这块金字招牌赚大钱。几人研究决定,以新广国际的名义专门成立一家新广贸易分公司,并将公司承包给陈某,通过该公司利用新广国际集团开具的信用证做电解铜生意。
事实上,吴日晶等人在做国际电解铜生意时经常是高买低卖的离奇“经营”,完全是借贸易进行套现———由新广国际通过信用证付款的方式高价买入电解铜,然后以较低的价格将其卖出,并指定买受人将钱打入陈某公司的账户。这样,资金就由新广国际转入了陈某的公司,吴日晶、陈某等人便拿这些钱来做其他生意。几人还约定,冯某按照挪用资金的15%收取好处费,其他三人从挪用资金运作经营的利润中进行分配。
从2007年1月至8月间,新广贸易分公司以新广国际名义开出信用证折合人民币2.38亿元。吴日晶本来打算用做其他生意的利润填补亏空,但这些钱大部分被陈某转移至国外,陈某也在吴日晶案发前潜逃出境。
2008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吴日晶等人的电解铜生意亏损严重,其中一单生意终于酿成灭顶之灾。
2008年10月,吴日晶等人以新广国际名义进口一批智利出产的近200吨电解铜到上海。然而,在2008年10月的18个交易日里,沪铜跟随国际铜价走势,共出现12个跌停,月度跌幅超过40%,新广国际资金链立即出现断裂。而此时多家银行也纷纷找新广国际追债,新广国际的金字招牌眼看就要被列入欠贷黑名单。
焦头烂额的吴日晶通过关系找到茂名“黑老大”李振刚,提出想借一笔高利贷。此时新广国际的大部分资产都被抵押给银行,已经资不抵债,吴日晶自己“拿脑袋作担保”从李振刚手中借走了1.1亿元的高利贷,暂缓燃眉之急。2009年1月,吴日晶用新广国际刚从某国有银行贷到的2亿元偿还李振刚借款本息共1.66亿元,此时,距其借款时间不足半年。李振刚收到这笔钱之后非常高兴,大赞吴日晶“讲义气”、“守信用”,“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咬牙还钱”,随即拿出150万元现金送给吴日晶以示“嘉奖”。
C
拉拢下属狼狈为奸
吴日晶先后36次向其副手行贿98万元,换取其在公司决策过程中的表决通过率
办案人员透露,吴日晶一直对房地产生意很有兴趣,认为是赚钱捷径。他曾经定下目标:从新广国际套出10亿元用于自己搞房地产项目。前述安徽某市的BT项目,吴日晶之所以答应和关邦勋合作,原因之一就是关邦勋答应如果能拿到相关地块,便交由吴日晶的弟弟进行地产开发。
早在2003年9月,广州某地产公司总经理邓某就找到吴日晶,请其帮忙拿下江门某地产项目,还邀请吴日晶到江门参观,向其展示了土地使用权证明等文件,吴日晶爽快答应与其合作。双方约定,由新广国际拿下开发权,然后将其转包给邓某的公司,新广国际同样只收管理费。后来,吴日晶又同意新广国际借款5000万元给邓某用作项目的启动资金。为表示感谢,邓某在2004年春节前一天来到吴日晶位于广州市五羊新城的办公室,送给吴日晶140万元“感谢费”。办案人员后来查明,事实上邓某根本没有获得该项目的土地使用权,他展示的文件是伪造的。
章望生是新广国际的董事、副总经理,分管项目投资并协管集团的财务工作,为了使章在集团决策中站在自己一边,从2002年到2008年,吴日晶先后36次向章行贿共计人民币98万元,还分多次送给章望生人民币10万元作为其打麻将的赌资。
章望生也不辱使命,他对吴在集团党政联席会议上提出的让邓某承包江门地产项目、让关邦勋挂靠新广国际、成立新广贸易分公司等重大决策事项时,均是首先表态支持,由于章分管的就是项目投资并协管公司财务,其他人也就不便提出反对意见,这些项目一路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