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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日本几日游,时间实在匆匆,走走看看中,感触更深的是所见到的老人与小孩。
日本为世界人口老龄化最高的国家之一,街头、公园、商店,到处活跃着老人身影。他们多数不染发,任其自然地白,指挥大师小泽征尔不就飘着一头标志性的银丝?街上老人有闲暇踱步的,也有勤勉劳作的。坐在大巴士里观街景,眼皮下驶过的小货车,司机会是位六七十岁爷爷辈;在箱根吃日式晚餐,身着粉色和服跪着为客人盛饭、不时迈开小碎步上菜端汤的侍者,是满脸皱纹的老太。日本人待客的规矩,我略知一二,倒并不诧异,但看见老人在为你服务,有点不安。浅草寺外的小街满是各色小铺,厨师头顶白高帽立于店前,笑容可掬地向游人频频弯腰。看他脸上酱斑点点,该过了古稀之年。新宿街头还见到老者腰系黑长围裙,佝偻着身子在清洗街面,神态上也看不出窘迫样。老人打工,并非仅仅为钱吧?趋往富士山五合目的沿途,屡屡见到老年志愿者在山上拾垃圾。衣着整洁的老头老太们一手提塑料袋,一手握箝,在路旁沟边低头寻寻觅觅,间或还不时交流几句,神色很是轻松。老人们定期上来做义工,为富士山保洁,好一群可敬的环保卫士。
在大阪温泉池,还碰到位让人哭笑不得的老太服务员。进温泉头道门就须赤脚,我不懂,穿着拖鞋径直来了。伊看着我的脚一通哇啦哇啦,待总算明白其意后,我想把刚学的几句日语活学活用,就“哈伊、哈伊、哈伊,阿里阿多”起来。谁知老太不领情,更加严肃地“哇啦”,还竖起右手食指,连势态语言也用上了。我不免糊涂:哪里又有错?听不懂又说不来,算了,温泉不泡也罢。正欲退出,“哈伊”,她朝我走近,边说边用力点了点那直立的手指。我猜意思是:“哈伊”只需一遍就行,多“哈”了不对。哎哟喂,这较真的老太,给外国人开日语课,开到澡堂里了。
日本有1.2亿人,人口密度高,虽然老龄化加速,却身居世界第一长寿大国之位。《中国国家地理》杂志里报道过,其长寿比例“已远远超过联合国长寿乡的标准”,这与日本老人积极、健康的生活态度是分不开的。
东京台东区立浅草寺小学路边的操场上,我还“旁听”到生动的一课。那天大巴士停在该校路边,下车后众人都向景点赶。职业习惯使然,我停了脚。学校围墙才一米高,操场内“风景”很清晰。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吧,好像在会操。场地上用白线画出方阵,穿着天蓝色校服的孩子们排成两队。一队头戴蓝色遮阳帽,一队绿色。帽后沿长长的,直拖肩上。蓝队孩子扛大旗,绿队孩子背圆鼓。随着女教师的口哨声,队形不断地变幻。扛旗的小人儿,个个身子不足旗高,两只小手努力地紧握旗杆;背圆鼓的小人儿还行,领队的小男孩背着双面敲大鼓,人小鼓沉,叫大人看了直生怜意:为了要撑住胸前的大鼓,他身子挺得笔直,背脊努力地向后倾。我真怕孩子倒下。九月初的东京,最高气温还在34度,操场的地表温度远远不止这数,六岁左右的小朋友却能全神贯注操练。偶尔有走错步子的,一看左右,自己马上会改正。我看得入神,同行者在催,只好急急抓拍了几张照片。游毕浅草寺重返候车点,那“风景画”还在上演。不知是换了个班级,还是原班的孩子,这下同行者全体驻足观看。耳边有人调侃:“摆在上海,倷孙子在太阳下毒晒,侬舍得口伐?”回音是长长的声“哎……”,“舍得”与否,答一句当然容易,可此情此景,三言两语哪说得清?当两种教育理念在激烈地碰撞时,这弯道得慢慢转吧。教育要从孩子抓起,观念要从家长树起。
回来网上细看照片,队列中有小姑娘的鼻孔还塞着白棉花球呢,可她还是中规中矩地站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走走看看,话话别家老小,不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