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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是中国军人,看到战友有困难,我能袖手旁观吗?能不出手相助吗?
火车徐徐地开动了,战友将头探出窗外,他把手举向额角处向我行了个军人的举手礼,然后又向我挥挥手,又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在他向我行军礼的同时,我也向他行了个美国军人式的举手礼。
我们一同入伍,在同一艘登陆艇上朝夕相处地工作了五年。退伍后我们各自有了份令人羡慕的工作。我们虽不在同一座城市,但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又先后辞去稳定的工作,下海经商。现在我们都各自干出了点成绩,这次是他来办理业务顺便看看我。
我望着列车渐渐远去,直到看不到车影,我还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同志,请问一下。”身后传来非常沙哑的声音。我转过身,见一位衣装邋遢,眼角满是白白的眼屎,满脸花白胡须的农村人。他见我转过身又慌忙改口称先生。看他一脸怯懦不自然的表情,我赶忙说:“有话请讲。”“我要坐这列火车。”我一看车票正是我刚刚送走的那列。我说:“你来晚了,火车已经开走了。”他听后手上提的和肩上扛的两大提包都重重地掉在地上。我同时闻到一股又腥又臭,海产品不新鲜时那股难闻的气味。他呆呆地站在那儿,连连说:“这可怎么办呀?”我本想快点离开这腥臭的环境,可我看他那茫然无助的样子,我又停住了脚步,对他说:“别怕,没关系,你还可以改乘下趟列车。”
我把他带到地下通道出入口处,对他说:“你背这么重的行李行动不便。”我还有一层意思是,你背这么臭的东西到处走,别人会讨厌你,都躲着你,你会什么事都办不顺利,“你如果相信我,你就等在这里,把车票交给我,我去帮你办手续。”他连忙说:“相信!相信!我可遇到大好人了,你是个大好人啊!”
我帮他办好了转乘手续,又带他来到4号站台。在换站台行走的过程中,我得知他是来看望战友的。他生活在海边渔村,这些年承包虾池、鱼塘,干得还不错,想想这些年战友对自己的帮助,今年又是大虾的丰收年,就带上自己收获的海产品来看望战友来了。哪成想城市改造,战友的住处已变成一片平地,也不知战友搬到哪里去了。屋漏又遇连天雨,身上带来的通讯录也在慌忙之中掏丢了,这回可好连电话也不知怎么打了。战友联系不上,战友家也找不到。“我东奔西走转了三四天,没办法,我只好回去了。我急得上老火了,吃不香睡不着,急得我牙疼,嗓子也肿了哑了。”我听着心里在说,“不但嗓子哑了,你口还特臭呢。”
这时他蹲在了地上,看得出他太累了。他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站起来望着我说:“这两提包东西我不带走了,留给你吃吧!鲜大虾、鲜鳎目鱼可大了,给你留下吧!干大虾、大干贝,放的时间长点儿也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吃,拿出来做做就可以吃,你收下吧!”
我非常爱吃海鲜,我也知道两大提包海鲜的价值,也知道怎么做着吃。但我不想落下半点乘人之危的嫌疑,赶忙说:“我不喜欢吃海鲜,吃了我会皮肤过敏。”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说:“我不要钱,白送你的。”我又赶忙说:“你不要一口一个大好人地叫着,我也当过兵,我曾经也是中国军人,看到战友有困难,我能袖手旁观吗?能不出手相帮么?”
我从流动售货车上为他买了矿泉水、方便面,叮嘱他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火车开动了,他忙向我喊:“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啥呢?你快告诉我联系方式,下次来我一定去看望你。”我大声回答他:“我叫战友!”我向他行了军人的举手礼,他赶忙举手向我回敬了军礼。
本报读者步道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