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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新舟摄影《珠江上空的烟花》
□符映珊
我喜欢过新年,无论是小孩子的时代,还是现在当了妈妈的年代,总觉得新年,可以让人焕然一新,总可以让人有新的期待。
每到新年前夕,我便开始找各种借口“奔波”于不同的大街小巷,名义是给家添置新年喜庆的元素。可后来才发现,我乐此不彼地逛来逛去,只是因为爱上了新年前夕广州大街小巷传播出来的浓郁的新年气息。在上下九老城区一带,早早就飘荡着喜庆热闹的粤语拜年歌曲,骑楼、商铺门前、大型商场广场前早已是花团锦簇,张灯结彩。除了临街商铺大减价店员们卖力的吆喝声,还有就是店里播放着的喧嚣的锣鼓声,似乎要告诉所有路人,精神爽朗一点!过年啦!每逢到这年关,走在如此繁忙热闹的街道上,耳边尽是如此吵杂的音乐、声音,竟也不会觉得烦嚣,只是觉得有气氛,我喜欢这样的气氛。只因这样“年味”是如此的熟悉,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变的只是随着年龄渐长而带来的复杂情绪和多变的情感,与一直存在的“年味”毫无关系。
记得小时候盼望新年全因第二天可以去挨家挨户去“逗利是”。这个“逗利是”的过程,是一个自我“创富”的过程。年初一一早,我就会拿着年三十晚和爸爸妈妈做好的年宵挨家挨户地去派送,邻居们看到一个小女孩一大早来说祝福,送年宵,自然会给孩子一个小红包。这过程,现在回想,其实就和国外的万圣节差不多,人家小朋友是扮成“鬼”去挨家挨户讨糖果,我们是穿上红棉袄挨家挨户去送年宵,讨利是,这都是经过辛勤劳动所得的了。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传的是“福音”———幸福之音。如果“勤奋”,那一个新年我便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是,记得最多的利是钱是45元,那一年我小心翼翼地把收获回来利是钱装进一个我特别喜爱的镶满小珠珠的小钱包里,每天都带在身上,妈妈提醒说不要总是带在身上了,小心弄丢了,我也没有听进心里。直到不知道哪一天,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我痛哭了一场之后,竟也在那个时候———7岁,总结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这个道理。实际上,今天想起,那场痛哭,无非是为了悼念那失去的45元,毕竟,那才是最深的痛,花了我多少时间和口舌啊。于是今天,我总是用自己的故事来教导孩子,自己的财物要小心保管,因为来之不易。
到今天,我的孩子,对于年味的理解一定与我们大有不同了,他们接触的年,是红色的,是动感的,是有声的。他们也许不熟悉鞭炮的味道,也许不敢用手拿着烟花直接发放,但是,他们依然喜爱新年,因为新年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红彤彤的热闹,新年就是让他们觉得可以与家人更加亲密,新年就是让他们感到很新鲜。他们可以走在广州的街道上,感受浓郁的粤式的新年方式,他们真的可以见到财神爷,并且与他握手,并接受财神爷给自己爸爸妈妈的祝福。对于逗利是,他们当然少了我们当年的乐趣,已经不需要拿着自制好的年宵挨家挨户和邻居们说新年好,现在哪怕不开口,大人们也热情地把利是递上。尽管如此,新年对于孩子来说依然是一个重大的节日。
在我成长到11岁的时候,犹记得那时社会经济已经开始发展飞跃,喝早茶也开始成为广州市民消遣的一种方式。所以,在大年初一喝早茶也成为了必备的节目,而那时,我们也离开了旧时居住的地方,不再需要大年初一去“逗利是”了。只记得每年初一,必定会在早上6点半被父母叫醒,和亲戚们一起喝早茶迎新年。确实长大了,从那时起,竟开始觉得过年是一种“痛苦”———起床太早了。
到了今天,我成为大人,成为家长后,却也做着同样的事情,早上7点就会把孩子叫醒,在大年初一和父母长辈们喝早茶迎新,不觉得痛苦,也不知起得多早,心里满是迎新的兴奋。文章写到这里时,忽然心里冒出一念头,不知等到孩子如我11岁的模样时,会不会也如我当年那样,抱怨这大年初一,起得太早呢?
符映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