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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篆书)谢 云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篆书)谢 云
谢云先生的书法作品,正在中国国家博物馆陈列展出。
初见谢老,便是在他此次的作品展现场。老人平和、慈祥,虽年过八十,但讲起自己作品来,讲起书法艺术,却是那样精神矍铄,神采飞扬。
中国书法有数千年历史,各个朝代的书法又各有千秋,有的讲究法,有的追寻意,有的着意趣。谢云书法最大的特点是,法无章、意无限、趣无穷。
法无章者字无定式,形无定格。开合收放,疏密布局,虚实走笔,皆看似“涂鸦”般随意,并无传统书法逆入平出、藏露提按的按部就班与循规蹈矩。书体也非篆非隶、非行非草,甚至非字非画、似字似画。正如他自己所说:“写字,谁也管不了,是我绝对自由的天地。”
这份自由与随意是建立在深厚的功力与修养基础上的。就像是武学修炼,记招式只是入门,习得一家,再找百家,然后忘掉招式,打破既成招式的束缚,融会贯通,方能自成一派,行走江湖。谢云自幼研习颜真卿、柳公权帖本,后又学汉隶、魏碑,钻研金文、石鼓文、甲骨文等,传统书法中的笔力笔势、水墨情味成竹于胸。所以,挥毫泼墨之间,往往得其意而忘其形,笔随心动,象由心生。正如刘海粟先生所言,他的书法“奇而不奇,不奇而奇,放逸可观”。
意无限者游心无垠、意味深长。形是意的反映和表达。飘逸的字形,正是谢云灵动思绪的呈现。就像写文章,笔未动前心已远,神游万里,吐故纳新,等到真正提起笔来时,已是思如泉涌了。谢云也每每精心拆解其所书文字的含义,留心这些含义在他脑中所产生的画面和激起的思绪,最终用笔下的线条记录下这些心路历程。心无拘束,作品意境也就宽广而无垠了。正如他的作品《集》,象形的“集”字,上面的小鸟雀跃灵动,下面的树木苍劲挺拔,一个“集”字成了一曲生命的赞歌,其款文更是对这幅作品最好的注解:“让生命的乐音鸣唱于高枝上,啜饮那满满的绿。”多么丰富的意象,多么深长的意境。在谢云眼中,笔画不仅是构成文字的部件,更是心灵悸动的轨迹,“线的流动性的飞扬、智慧、深邃、简洁、生动,真真是美的”。
趣无穷者大巧若拙、大智若愚。谢云的字,有时写得特别稚拙,东倒西歪,像是刚刚识字的孩童所写,又像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幼儿在蹒跚走路,童趣十足。“寻找孩儿的稚真灿烂的笑容”,是谢云一直的创作追求。饱经沧桑却一直保留童心童趣,我想,这必定是一个豁达而智慧的人。
19岁离乡,25岁到北京,28岁下放广西,60岁又回到北京,受过不公正对待,坐过“冷板凳”,领导过地方宣传出版工作,创办了线装书局,担任过全国书协领导工作,历尽人生起伏,饱尝人间冷暖。丰富而波折的经历,不仅没有给谢云的作品蒙上沉重阴郁的气息,反倒成为他涤荡污浊、发现美好的创作源泉。人世风霜更岁月,飞云纵览笔端描。有胸怀的人,才能举重若轻、怡然自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