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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多馥生前将办案卷宗都放在卧室床边
4月1日上午,合肥市公安局在大蜀山文化陵园举行了庄严的仪式,他们在这里为一位逝去的好同事举行铜像揭幕仪式。这位好同事,就是去年在追逃嫌疑犯途中突发急病去世的仇多馥。
2011年7月8日,时任长丰县公安局党委委员、经侦大队大队长的仇多馥带领民警在赴南昌市追捕逃犯中突发疾病,经抢救无效于7月10日因公殉职。2011年9月,仇多馥被公安部追授为“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
去南昌欲带回自首的嫌疑犯
其实,这场悲剧本来可以避免,因为这次的追逃任务,仇多馥本可以不参加的。
2011年7月8日,正带队摸排线索、调查走访的经侦大队大队长仇多馥接到报告,他们正在追逃的涉嫌诈骗的网上逃犯郑某某在南昌市落网。获悉情况后,仇多馥立即与南昌警方取得联系,决定奔赴南昌开展工作。
一起去南昌执行逮捕任务的民警李传武介绍,这次追逃,仇多馥原本是可以不用参加的,但是这名嫌疑人是仇多馥亲自上门做其家属工作,劝其自首的。现在嫌疑人已经在南昌投案自首了,仇多馥认为自己应该亲自到南昌将其带回来,这也是对其他犯罪分子的一种感化,他认为自己去南昌带犯罪嫌疑人回来能让嫌疑人对公安工作有信任感,可能会更安全更迅速地将他捉拿归案,否则就是自己这个大队长的失职。
事后再回头看,这次追逃任务算是仇多馥生前的最后一项公务,因为他就是倒在这次追逃路上的。他和李传武去南昌追捕的犯罪嫌疑人叫郑某某,郑某某因为大量举债无力偿还,潜逃外地数年之久,把郑某某抓获归案是仇多馥和经侦大队民警给自己在2011年定的目标。记者采访得知,郑某某后来的行踪,就是仇多馥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广泛的人际关系发现的。在发现了郑某某的踪迹后,仇多馥立即对郑某某的亲属进行耐心的劝说,从法律到情理,从自首的宽大处理到逃窜的恶劣后果,在仇多馥的真心劝说下,郑某某亲属提供了他当时的详细地址。
刚到达南昌时,仇多馥突然出现身体严重不适的情况。在被送往医院之前,仇多馥指着文件袋对李传武嘱咐道,“所有的卷宗都在袋子里,袋子要保管好,要把犯人看好。路上注意安全。”那时候,李传武觉得仇多馥只是病了,肯定会好起来的,没想到这竟然是仇大队长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在办理完手续后,嫌疑人郑某某被羁押返回长丰,但是仇多馥却因为病情恶化,7月10日,他在南昌永远闭上了双眼,无法回到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再也无法和同事们开展案情分析,再也不能和妻女享受可口晚餐。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犯罪嫌疑人郑某某一下子愣住了,“我真的没想到为了我,竟然一个大队长都牺牲了,我应该主动回家投案自首的,我心里太愧疚了,悔不当初啊。”面对民警的审讯,郑某某一五一十供述了自己的犯罪过程,态度很好,用他的话说,“这也算是给仇多馥最后一个交代了。”
多年为民工作村民自发送行
仇多馥自调任经侦大队以来,由于工作繁忙,他一直住在公安局办公楼内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这间房既是他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卧室。在那间办公室,记者看到仇多馥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卷宗,这些都是仇多馥将网上追逃的逃犯人员认真梳理、逐一建立的档案。
同事李传武回忆,仇多馥每天晚上都加班到11点多钟,每次李传武加班回家时,都看见仇多馥的房间亮着灯光。同事们都知道仇多馥的身体不好,经常服药,有时也想劝他注意身体,可经侦工作太忙了,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下。
其实,看到仇多馥辛苦工作的不仅仅是他的同事,还有长丰辖区的父老乡亲们。在仇多馥追悼会召开时,和仇多馥有过交集的乡亲们用他们的方式表达了对仇多馥的尊敬和感谢。
2001年3月13日21时40分,张祠派出所接群众报警电话称,粮站西边的陈某某家被抢了,几个坏人骑摩托车刚跑掉。当时,张祠派出所的所长就是仇多馥,当天正好是他值班。
仇多馥立即带领两名民警驱车赶往案发现场。刚出门不久,只见夜色中,有四人合骑一辆摩托车迎面向东快速驶去。凭着职业敏感,仇多馥感到四人或许“有问题”,马上调转车头追这四人。
“摩托车”看到有车追来,便加速逃离。拼命狂逃的歹徒在路口转弯时,有两人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仇多馥立即带领同事下车,兵分两路,疾速冲刺300米后将这两人擒住。事后,附近群众纷纷说仇所长就是厉害,还没到现场就把嫌疑人抓到了。
金杯银杯不如群众的口碑。2003年,因工作需要,在张祠派出所工作5年的仇多馥调往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工作,张祠街道的村民们为了表示感谢,开着上百台农用拖拉机欢送仇多馥,并在刑警队门口燃放爆竹送行。
2011年7月12日上午,张祠街道的村民们又自发组织来送仇多馥,这次一起来的还有长丰其他很多地方的村民,他们清晨出门是为了参加仇多馥的追悼会,送这位好警察最后一程。“您永远是我们心中的榜样”,“仇大队长一路走好”,“名留后世,德及相邻”……一长排手扶拖拉机车队出现在前往长丰县殡仪馆的路上,每辆拖拉机上都悬挂着白花以及悼念仇多馥的条幅。这些拖拉机新旧不一,但坐在上面的人的表情却都是一样的悲伤。
站在殡仪馆的广场上,长丰县水湖镇赵岗村村民蒋美金手上拉着横幅,眼中布满血丝。当天早上4点钟,他连早饭都没吃,就开着手扶拖拉机赶到了殡仪馆。“他是我的恩人啊,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回忆往事,蒋美金颤抖不已,数年前的一天,蒋美金的儿子不小心掉到水塘里,生命危在旦夕。路过此地的仇多馥见状,立即跳下水,将孩子救了上来。“如果没有他,我的儿子可能早就没了。”蒋美金悲切地说道。
和蒋美金一样沉痛的还有村民张耀本。虽然已是76岁高龄,但为了赶来送仇大队长最后一程,他也是天不亮就起来了,步行了两个多小时走到了灵堂。“他在当张祠派出所所长时,把治安管得特别好,没偷没盗,那时候我家那两头丢失的牛还是他帮忙给找回来的。”
“我们都想来看他最后一眼,仇多馥是一个好人啊。”来自罗塘乡的村民张本杨感慨地说。
家人特别申明送他最后一程
“弟弟啊,我的弟弟,你睁开眼睛看看姐姐啊,我们想念你啊,你咋能先走呢?”在遗体告别席外,仇多馥的姐姐在家人的搀扶下悲痛欲绝来到告别室,因为连日的悲伤过度,仇多馥的姐姐已经嗓子沙哑说不出话,一旁的儿子搀着母亲安慰母亲,仇多馥的突然离世带给这个家庭巨大的打击。
在人群中,记者发现一位白发老人坐着轮椅被推上了台阶,村民告诉记者,这就是仇多馥年逾八旬的老父亲。仇多馥的父亲身患癌症,上个月刚刚动过手术,而仇多馥出差前还特意把父亲接回家,用自己的奖金给父亲新装了一台空调避暑。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掩面而泣,没有说话,一旁的村民告诉记者,仇的母亲因为过于悲伤已经住进了医院,而坚强的父亲执意要来看望儿子最后一眼。
在仇多馥被送进医院后,同事李传武立刻通知了局领导和仇多馥的家人。那夜,这边医院在尽全力抢救,那边长丰县公安局政委和仇多馥的家人也迅速赶往江西。可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在距离医院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仇多馥被推进了抢救室,几分钟后,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坚强的汉子没有和妻子见上最后一面。
7月11日下午,络绎不绝的人群拿着花圈来到仇多馥的灵堂祭拜,不一会工夫,灵堂周边的墙壁就靠满了花圈。在灵堂外面,几名前来祭拜的人围在一张写有“声明”的白色纸张前议论纷纷。
“声明:仇多馥的因公殉职,大家深感震惊与悲痛!仇多馥生前忠厚持家,勤俭节约,廉洁自律,两袖清风。据其生前遗愿,前来吊唁的单位、领导、亲戚、朋友的礼金,一律不收。以让仇多馥轻松出行,让我母女轻松生活。望相互转告,体谅谅解。”
就是这样一份声明,让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纷纷“不满”。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子称自己是仇多馥的生前好友,“我们知道他家生活困难,现在仇多馥不在了,朋友凑了点钱想表示下哀思,也希望能帮上这母女俩。但是没想到这娘俩和老仇一样,君子之交淡如水。老仇一路走好。”记者在采访时看到,仇多馥刚刚新婚一个月的女儿在灵堂里陪着伤心的母亲,不时还要拒绝部分塞上来的礼金。
在灵堂外,一批又一批人围聚在这份声明前,“老仇老婆和女儿跟老仇一样,我们多磕个头吧。希望好人一路走好。”
□个人简历
仇多馥,男,1964年12月出生,安徽省长丰县罗塘乡人。1982年10月入伍,1987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8年9月参加公安工作。历任长丰县公安局朱巷派出所、刑警大队科员,张祠派出所副所长、所长,长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交警大队、经侦大队大队长,长丰县综治办副主任,双墩镇党委副书记,长丰县公安局党委委员等职,一级警督警衔。他荣立个人三等功2次,先后被评为合肥市优秀共产党员、优秀青年、先进工作者。
2011年7月10日,时任长丰县公安局经侦大队大队长的仇多馥带领民警在赴江西南昌追捕逃犯途中突发疾病(急性脑梗死、主动脉夹层瘤破裂),抢救无效,因公殉职,年仅47岁。同年9月,公安部追授仇多馥为“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这是安徽省公安战线树立起的又一位典型先进人物。
□合公新本报记者李后祥王伟郑静
韦勇/文马启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