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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迁重庆的部分复旦师生(石廷荣供图)
-石廷荣/重庆北碚区
背景:嘉陵江北碚段温塘峡与观音峡之间,江水千年冲积而成大坝。一条小溪从坝上流过,以此有了上下二坝之称。日寇入侵,上海复旦大学奉命西迁,选址于重庆市北碚区隔江相望的下坝。经复旦教授,也是中文《共产党宣言》的翻译者陈望道先生,以华夏之夏取代上下之下,从此夏坝声名远播。复旦大学从1938年迁至于此,到1946年抗战胜利后回迁上海,整整八年时光,其间往事令人不能忘怀。
环境艰苦精神振奋
夏坝背靠琼玉山,面临嘉陵江,山水相依。但当时这片区域还很荒芜落后,因此复旦大学多借庙宇、祠堂、民宅茅舍作为教室、办公室或者宿舍,生活学习十分艰苦。如教室桌凳数量有限,大多同学都得站着听课。没有电灯,除晚上两人可共领用一盏煤油灯外,漆黑笼罩全校。且还遭受江水暴涨,山洪袭击等各种自然灾害。
然复旦师生均以抗战自励,精神振奋,教学相长,学术探讨,社会调查,发动民众,呈现出一派新兴气象。
由新闻系高年级的进步女同学郑彦梅发起成立的“读书会”,组织开展了一系列富有意义的活动,如在校内举行各种学术辅导讲座;校外敦请社会名流,如马寅初先生演讲关于“马尔萨斯人口论”的探讨;梁漱溟先生演讲关于“乡村建设运动”等,探寻救国救民之道蔚然成风。“读书会”还介绍马克思的《资本论》、《政治经济学》、艾思奇的《大众哲学》、《社会发展史》、高尔基的《母亲》、托尔斯泰的《复活》、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革命进步书籍给会师生阅读。并组织座谈、讨论、辩论,内容包括时事、经济、社会各方面,也有男女青年的前途和个人问题等等,形成浓郁的民主氛围。
复旦在夏坝复校,经费来源主要有两种:一为学生学费,但绝大多数随校西迁的学生,都与家中音信不通,不仅缴不起学费,日常生活零用亦仰学校补助;另为政府拨款,因战时关系,一律只按七折发放。这样,社会捐助成为了学校一笔重要的收入来源。其间多有大户人家免费提供房宇庭院供教学生活之用,也有富商绅士低价或者无偿向学校转让建设用地。其中王尔昌深明民族大义,表现尤为突出,捐赠财物无数。有学生写诗赞颂:学子莘莘萃一堂,风晨月夕苦研商,天涯今日俱薪火,独有巴东王尔昌。
日机轰炸师生遇难
从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到太平洋战争开战前,日本帝国主义对重庆及周边地区进行了肆无忌惮的,也是惨绝人寰的大轰炸,企图摧毁和瓦解中国军民的抗日斗志和决心。
1940年5月27日这天上午,复旦大学教务长兼法学院院长孙寒冰教授开完校务会议后,刚回到作为《文摘》杂志编辑部的王家花园,就听见了空袭警报。于是,他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带上几篇急着要刊发的文稿,趁撤离到防空洞里的时间看看。但是,这次敌机来得太快了,还没等他走出门,一颗颗炸弹就从天而降了。由于这座房子几乎全是木结构,加上敌人用了汽油燃烧弹,霎时间就把孙教授吞入火海。同时罹难的有文摘社书记汪兴楷、学生陈钟燧、王茂泉、王文炳、刘晓成、朱锡华六人。
孙寒冰早年积极投入“五四”运动,后留学美国,1936年在复旦大学创办了《文摘》刊物,宣传“中国必胜,日本必败”。特别是,在他的坚持和努力下,《文摘》从1937年8月1日到11月18日,分7期刊载了美国著名记者斯诺写的《毛泽东传》。而且,还影印了毛泽东关于抗日战争的题词以及有关毛泽东的照片、合影和八路军战士活动的照片。在当时的国统区这样宣传中共领袖是前所未有的。
郭沫若为孙教授特悼诗一首:战时文摘传,大笔信如椽;磊落余肝胆,鼓吹动地天。成仁何所怨,遗惠正无边;黄桷春风至,桃花正灿烂。
红色据点传播革命
1937年底,中共重庆市委书记漆鲁鱼来复旦大学与地下党员沈大经取得联系,随后逐渐发展党员,建立起党的基层组织。以党支部为骨干团结广大进步师生,开办民众夜校、课余读书会,建立妇女慰劳会支会,提倡抗日教育等等,各项活动轰轰烈烈。
由漆鲁鱼直接在复旦发展的党员沈钧,受组织的派遣,于1938年7月的一天,冒着酷暑炎热,从学校步行三四公里,来到北川铁路的卸煤码头白庙子,与在天府煤矿(现为重庆能源集团天府矿业公司)以绞车管理员身份为掩护的地下党员樊恒才秘密联系,确定了几名骨干为发展对象,建立起了由樊恒才负责的天府矿区第一个党支部。其后沈钧等四名地下党员被派往延安学习,复旦大学进步师生还聚会欢送他们,并合影留念。
由沈钧亲自主持建立起来的天府煤矿党组织,不断发展壮大,红色经典小说《红岩》中许云峰的原型许建业,在沈钧离开复旦后,也曾以绞车管理员的身份在天府矿区开展革命活动。
1943年,复旦成立了七个由共产党员为核心的“据点”,在中共南方局青年组组长刘光同志直接领导下,在校内组织起一批进步学生团体,出版了《夏坝风》、《文学窗》等壁报,并和其它学校合作创办了《中国学生导报》,还举办了各种晚会和座谈会,推动抗日革命情绪的高涨。